陈留守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渐渐变得猥琐:“怎么?想求我了?”
秦观漫不经心的笑笑:“我只是忘了告诉你,刚才那杯酒我根本没喝。”
陈留守半信半疑看他一眼,随即笑道:“即使你没喝,今日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观长眉一挑,“哦?”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陈留守动作僵滞在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方才还齐齐架在秦观脖子上的刀全部撤了回去,转眼间就落到了陈留守的脖子上!
“你们——”陈留守又惊又怒,“你们在闹什么乌龙?秦观在那边!”
方才还一脸醉意的人皆低垂着眉目,没有应声。
陈留守正欲破口大骂,抵住他脖子的刀忽地收紧,他登时打了个冷颤,不敢轻举妄动。
就着身后的人送上的锦帕慢慢擦拭着手,秦观慢条斯理的说道:“陈大统领,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陈留守没来由的心中一悸,忐忑难安。
直到将手擦拭了好几遍,秦观将锦帕随意扔在桌上,负手走到陈留守面前,薄唇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这些人早就已经成为我的心腹了。”
他的话音未落,陈留守狠狠挣扎,满脸狰狞地吼道:“不可能!这些明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心腹,怎么可能是你……”
抵住他脖子的刀猛地用力,在他脖子上拉出几道血痕,陈越冷声道:“大统领,你若是再妄动,吃苦的可是你自己。”
陈留守浑身一僵,再不敢动弹半分。
环顾周遭,其余人皆是面无表情盯着他,眼中无一丝感情。
陈留守突然一阵战栗,此时才彻底明白,秦观那句这些人已经是他的心腹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人……分明已经效忠于他!
“你……你怎么做到的?”明明这些人誓死不会背叛他!
秦观玩味的笑笑,“你无需知道。”
视线自他脸上静静扫过,秦观的声音沉静得听不出波澜,“原本我惜你是个人才,有胆有谋,想要将你留下。可惜……”说到这里,他话锋陡然一转,“我留你生路,你不要,偏要往这死路闯。”
嘴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秦观嘴角的笑容仿若罂粟,带着致命的蛊惑。
“既然你要死,我就成全你。”
陈留守死瞪着双眼,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见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陈越,猛地用力在他的脖颈间挥刀砍下——
手起,刀落。
“骨碌碌……”
死死睁大的眼睛不曾闭上,陈留守的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饶是已经见惯无数风浪的几人,看到这血腥的一幕都有些心悸,纷纷避开脸不敢直视,有的更甚至转身开始干呕。
陈越脸色一变,眼底翻滚着浓浓的暗涌,忍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捂住嘴转过身开始狂呕。
唯有秦观,静静凝着地上的人头,神色不曾变过。
陈留守的血溅落在秦观的衣摆上,在红色的长衫上映出朵朵艳丽的神色红梅,显得格外绮丽。秦观浑然不觉,就着那身比血还要红的红衣走到众人面前,极其俊美的脸上敛了笑,一字一顿地道:“你们听着,以后若是有谁胆敢存那不该有的念想,就有如此人。”
他的声音分明还是如往昔般漫不经心,不知为何,在场的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寒而栗。
没有看地上身首异处的陈留守一眼,秦观自顾自掸了掸衣袖,几步走到大门前,又很快顿住,冲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传令下去,大统领玩忽职守,独自喝酒时遇上刺客遇害。”
“是。”身后众人齐齐跪下。
手中突然出现一枚玄黑色令牌,秦观低头睇着手中的令牌。
这是方才他进来时从陈留守身上拿过来的。
足以命令整个禁卫营的令牌!
略略侧首,秦观的脸上一片淡漠,沉声道:“将这里收拾干净。”
“是。”
秦观转头离开,头也不回,颀长的背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耳畔不知是谁的歌声传了过来,在月夜里格外凄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翌日清晨,宫中传出昨夜里禁卫营统领遇刺身亡的消息。
同时传来的,还有原禁卫营副统领秦观,正式被认命禁卫营新统领。
沈容和在翰林院书库里将一本本厚重的书放回原位,听见门外两名小宫婢正在窃窃私语,谈论的正是秦观的事情,眉头一挑,继而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秦观昨夜的事情,恐怕可不止单单坐了原本属于陈留守的位置,一并接收的,还有整个禁卫营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