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似是笑了笑,低声道:“回大人,他叫古月。”
负责领路的奴仆出去有一阵子了,元亨一人在房中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欲出去看看,就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响起两声敲门声。
“吅叩。”
整了整衣袖,元亨一清嗓音,方道:“进来吧。”
只听一声轻响过后,房门应声而开。
“大人,我是古月。”那声音不卑不亢,低沉却不粗哑,好似环佩相击,泠泠而鸣,霎是好听。
元亨抬头看向门口,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人一身耀眼的红衣。
目光徐徐上移,是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垂下肩头的黑发。继续往上,看到的是一张至美的脸,凤眸长眉,薄唇微抿,五官精致得仿若经过精雕细琢,不禁令人感慨造物主的偏心。
薄唇微勾,那红衣人低低一笑,竟似那流风回雪,流光溢彩,明华耀乐满室满堂。
元亨登时呆愣在原地。
南风馆里的人个个非凡品,他见过的美人也多不胜数,可从未有一个似如今这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轻而易举夺去了所有光彩。
直到那红衣黑发的男人轻咳一声,元亨才回过神来,心中大喜,暗道总算他平日里待那刘总管不薄,竟将这么个极品留给了他。
“古月……”唇齿间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元亨笑眯眯拍拍身旁的位置,“快快坐下。”
古月微微一笑,就这么缓步而来,丝毫没有其他人见到元亨时的卑微。
对此,元亨也不恼,反而更觉此人难得。
施施然落座,古月看着元亨手忙脚乱递过来的酒,微笑着接过。“多谢大人。”
元亨呆滞地望着那人的容颜,连手中的酒洒了满手也未注意。
隐约间似乎听到一声低笑,古月唇角的微笑有一瞬的僵硬,饶有深意的冲某处看了一眼。
“若是被秦太傅见到这般模样,不知他会气成什么样子。”房间最角落的横梁上,那名满脸黝黑的奴仆坐在上面,勾唇扯出一抹戏谑的笑。
一旁跟着的黑衣男子看了看他,再看下面那红衣人,唇角微微上扬。
缓了缓,那奴仆继续道:“能看到秦三公子这般狼狈的模样,这趟南风馆之行也算是值了。”
眼看底下的元亨无意识的抬起头朝这边望过来,旁边的黑衣人赶紧扶住他的肩,让他往里面坐一点。
“你小声点。”
沈容和晒然笑笑,继续趴在横梁上观看下面的表演。
横梁上的,就是伪装过的沈容和与龙祁钰。至于楼下的红衣人古月……
自然就是秦观。
容城璃河决堤,造成水患,众多百姓流离失所,而当地的知州领了一笔又一笔的赈灾银,却未见灾情好转,沈容和他们这一次来容城,便是为解决这件事。
昨夜里,秦观提出让沈容和伪装南风馆的小倌去引诱元亨,从他口中套出真相,沈容和自然不肯同意,结果他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见龙祁钰脸色一沉,道:“不可!”
秦观微怔,旋即冲沈容和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知他脑子里绝对没有什么好想法,沈容和心有不悦,眸光一转,扬眉道:“其实秦大人这法子甚好。”
秦观意外的“哦”了声。
龙祁钰脸色更加难看,冷笑着讽道:“那么沈大人是愿意去诱那元亨了?”
沈容和也不计较,继续道:“我和世子来容城是皇上的命令,众所周知。若我们两人就这么出现在大庭广众下,必定会有人认出来,到时候恐怕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秦观眸子微眯。
勾了勾唇,沈容和微笑道:“至于秦大人就不同了。他此番来容城并没有什么人知道,若是他出面,也不用担心被人识破。再者,秦大人这幅模样,不用任何妆扮便能引得其他人俯首拜倒,何愁不能迷倒那个元亨。”
此言一出,龙祁钰的脸色方才好转,若有所思地看向秦观:“的确是这样。”
沈容和笑容加深:“如此……秦大人,此次的事情就要麻烦你了。”
这件事就此敲定。
秦观作为诱惑元亨的诱饵,沈容和与龙祁钰暗中相助。
所以,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底下,那元亨早已被秦观迷得七荤八素,加上秦观刻意诱导,将那酒一杯一杯给他灌下去,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不知东南西北了。
酒喝多了,人的警惕心也就渐渐松了。秦观看向对面满脸红晕的元亨,心中微动,微笑道:“听闻今日里帝都来了几位大官,大人都不用去接待吗?”
美色当前,元亨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打着酒嗝笑道:“唉~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边说着边借着酒胆抚摸上秦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