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觉得无聊了?”不容我细细思忖,墨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撇撇嘴:“确实无聊。”
他低笑一声,将自己面前的果脯推到我面前:“一会儿就结束了。”
我“哦”了声。
墨然忙着与那位明玉太子说话,也就没有再管我。
不经意间,我的眸光正好与底下的沈离廷撞上,他微愣,旋即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皱了皱眉,怎么好像我亏欠了他?
这种不满一直带到宴会结束,我和墨然说了声先回寝宫歇息就率先离席,在外面等在拦截沈离廷。
昨晚他说过的话昨夜纠缠了我一整夜,让我不得安宁,我想和他问个明白。
在外面等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我眼看着其余朝臣们纷纷散了,未央宫灯火黯了下来都未等到沈离廷,就差人去问了问,结果让我十分不舒坦。沈离廷在我离席后就从对面的北门走了!
郁闷之下,我带着豆芽和绿萝回寝宫,途中却遇上了一个让我颇为意外的人。
太子明玉!
我看见他的同时他他也看见了我,怔了怔便朝我走来。
“太后。”
我点点头,本想跟他打完招呼就回去,转头却看见他眉头微蹙,似是有解不开的郁结。
“哀家见太子整夜都未展眉,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忍不住问。
他飞快抬头看我一眼,似在讶异我的问话。
“不过是些不足为道的杂事。”沉吟片刻,他叹道。
“哀家听闻太子就要继承大统,为何还闷闷不乐?”
闻言,他似是笑了笑,声音却泛着微微的苦涩。“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这位置……”
我一愣,因他的话。
之前就有听过大宛国明玉太子的传闻,都说他自幼文才武德样样精通,忧国忧民,处处为百姓着想,因此深得民心,是难得的治国之才……
这样的人,会不想要这皇位?
大抵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他赫然一笑:“抱歉,我失态了。”
“无碍。”
“太后身边倒是不乏高人。”他忽然出声。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我才看到不远处的长廊下,韩林秀抱着剑垂眸而立。
我还以为他早就不见了,没想到还在我身边。
挑了挑眉,我微微一笑。“他是哀家捡回来的。”
他愣了愣:“捡……”
我不由得莞尔:“是啊,他当初欠了恩情,痛哭流涕地要报答哀家,哀家这才勉为其难的收了他做侍卫。”
他并未多言,对我的话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你说,若是有人说绝不原谅你,是否真的恨到了极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地看向我,茶色眸子里竟意外泛着一丝无助的彷徨。
我呆了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或许,那是因为真的在意,才会这样决绝。”
他一瞬不瞬地盯视着我,久久,他蜷缩着拳,抵在唇边笑了笑:“是么。”
从晚上看见他就未见他这样展眉微笑,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人笑起来时和沈离廷有些相似,一样的淡然处之,一样的平静无澜。这大概也是我没有就这么扔下他回宫的原因吧。
分别前,他对我微微一笑,说:“你实在不像太后。”
眸光一转,我回他:“你也不像个太子。”
他笑容越深,眸底却透着几分艰涩,转身离开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廊下,韩林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真是目中无人!”我暗骂一声,扬手示意豆芽他们回宫。
回去的时候豆芽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绿萝忍不住皱眉:“奴婢去叫太医。”
我扶额,冲她摆摆手:“这么晚了,算了,哀家只是方才在外面吹久了冷风有些不舒服,睡一觉就好。”
一旁的豆芽端着早早温好的安神茶,见我这幅模样禁不住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我视若未睹,从她手中取过白瓷碗,看也未看就仰首喝下那碗难喝的安神茶。
屏退豆芽和绿萝,我躺在床上,胡乱想着今晚这些人都古怪得紧。
沈离廷处处回避我,墨然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管制我,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韩林秀,还有那个始终未展眉的明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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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墨然都忙得抽不开身,我每日里在寝宫中无聊得几乎要发霉,甚至连出宫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韩林秀那厮前几日起就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根本是整日不见人影,完全没有作为我侍卫的自觉!
“绿萝,听说明玉太子三日后就要回去了。”我抱着那只依旧不肯说话的鹦鹉坐在阆苑中,任凭阳光透着枝桠洒了我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