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酌嘴角扬了半分,尔后反应过来,又猛地拉下,板着一副小脸走过去,淡淡的道,“回了。”
楼逆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见凤缺身影,遂问道,“小师父,五长老唤你进去是所为何事?”
说起这个,凤酌就浅笑了声,她伸出紧握的左手,便见一如水汪蓝的碧玉雕琢而成的双股玉钗。
那玉钗,分做双股,或粉或白的锦花团簇,碧绿枝叶下,垂吊的同是玉制的朵朵小巧铃兰,微微摇晃,便叮咚作响,好看的很。
楼逆死死盯着那玉钗,只恨不得夺过来给远远地扔了,然后,他就听凤酌在说——
“五长老说,明日盛典是大事,我未及笄,不好妆扮太过,可又不能太素,免得被人小瞧了去,往日见我没甚头面,故而送了这个铃兰锦花双股钗给我压髻。”凤酌翻来覆去的看那双股钗,越看越觉得喜欢。
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挑不出一丝的错来,且最为难得还是整个玉钗,都是玉制,就是衔接之处,都处理的来圆润无瑕疵。
楼逆磨了磨牙,将心头的不甘压下,转而就装模作样,不动声色给凤缺使坏,“这玉钗好看是好看,可小师父五长老为何要送你头面?他从前对凤家小辈都这样的么?”
这话倒提醒了凤酌,她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五长老性子淡,从没听说与谁亲近,以前,也没见他对我哪里特别的……”
说着,凤酌自个都觉得困惑起来了,她看了看那玉钗,就问楼逆,“你说,五长老为何送我这般贵重的物什?”
楼逆云淡风轻地沉吟片刻道,“弟子也不知,不过弟子晓得坊间有句话说的很是有道理。”
见凤酌等着他说,他这才慢吞吞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惊的凤酌差点没将手头的玉钗给扔了出去,她琉璃眼瞳睁地大大的,皱着眉道,“五长老,人不错来着……”
知道再说就过了,楼逆眼神游离一瞬,就无比老实的跟凤酌说,“小师父明日需要的物什,一应衣裳头面,弟子早就准备妥当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让小师父自行挑选,弟子也是时时都为小师父着想呢……”
他却是个不肯吃半点亏的,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坑了凤缺一记,转头还要在凤酌处展露出自己的好,讨的她的欢心。
69、有损威严
听闻楼逆早就有所准备,两人欢喜的就往桃夭阁去。
那铃兰锦花双股钗,一时半会已经不好退还给凤缺,凤酌也就暂时收了。她在不通世故,也晓得还回去,那是打五长老的脸面,予人不痛快。
两人回了桃夭阁,径直往书房去,才进门,凤酌便见书房中正摆着两樟木箱子,上还搁置着红绸覆盖的托盘。
“小师父,去瞧瞧哪样合意?”楼逆殷勤的将托盘端起来,放到一边书案上,将樟木箱子尽数打开,任由凤酌挑选。
凤酌探身过去,就见两箱子里面,都是华丽又好看的衣裳,颜色艳丽。又是当下时兴的款儿,端的是挑的她眼花缭乱。
略高昂的兴致也就那么一瞬,她就没了勃勃的挑选的欲望,但又不好辜负了徒弟的一番好意,遂面无表情的对楼逆道,“都很好看,看着与为师挑选便是。”
楼逆是个人精的,哪里瞧不出来凤酌那是没了耐心,也幸的他早有所准备,是以便从箱子里捻起三件来,摊在箱子上道,“小师父以为,这三件如何?”
那三件衣裳,一套花团锦簇的金丝银线裙。端的事华丽非常,第二套是凌波杜鹃嫩绿荷叶边的散花长裙,掐紧的腰身。宽大的摆袖,一穿上便能将勾勒出姑娘家的窈窕身姿。这最后一套,较之前两件。就多有清雅,是淡碧色冰绡丝缎蝉翼披纱裙,纱缎层层叠叠,裙摆飞扬而起,便如同行在九天浮云之上。
凭心而论,楼逆选出的这三套,皆适合凤酌,要知她这会年纪小,穿的艳色华丽一些,那也是应该的。
见凤酌没不喜,楼逆便收好这三套衣裳,“小师父,明早可以穿那件冰绡丝缎的,剩下的弟子会给赤橙,叮嘱她分场合给小师父换上。”
赌石盛典这种事,比之一般的酒宴都来的盛大,故而准备三套衣裙,楼逆都嫌少了。
凤酌点点头,即便心头觉得楼逆此举十分熨帖暖心,可她面上不显半分。
为师长者,自然要稳重沉着,在徒弟面前喜怒浮于面上,想想就有损威严……
没及时揣测出凤酌别扭心思的楼逆,又将几个托盘上的绸布揭了,指着好几套的头面道,“小师父快挑一挑,这些头面弟子先看过了,都是适合师父这样年纪的。”
凤酌看过去,只见四个托盘里头,有序地摆放着或珍珠或玉或亮银打制的头面,款儿精致,也不是凤酌压不住的那种赤金,端的是能看出楼逆费了好一番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