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husttest.”他拍了拍抱紧自己的女人,如果刚才不是因为林寒束缚了他的身子,他本可以杀更多只灵,现在,女人仍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良久,慢慢松开他,林寒稳了稳情绪,“我没事。”她声色颤抖。
寻南墨打开车门,伸出手对准一旁的野花念了一句,几枝花飞速而来,落入他的掌心,团成了一簇好看的花球。
“送过去。”他将花球递给林寒,“记清楚这个女人的名字,我们一会儿要去见她。”
“要……”林寒指着坟冢,“去见一只鬼吗?”
“你现在看到的是她死后下葬的地方,我们要见的是她活着的时候。”
摇摇头,林寒不能理解。
指了指墓碑上的字,寻南墨示意她看看年份。
林寒走近,看到了一排繁体字,‘秋蝉,民国八,已末年,十二月十一日’。
☆、第26章冥婚2
这坟,看起来是新的。如果说是刚刚下葬的人,能占据这样的风水之地也算有本事。可是,这时间分明有问题。
“民国八年?”林寒垂目思考,“是一九一九年。怎么会?”
“刚刚来的路上,我们入幻了。”寻南墨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一句。
“入幻?你是说,我们现在在……”
“是,我们在一九一九年,民国时期。”寻南墨走近一棵树,拍了拍树干。
不一会儿,里面钻出一只地灵,像是一颗人参。
“主人。”地灵恭敬鞠躬,个头还不到寻南墨的膝盖。
抬抬手示意他起身,寻南墨冷声问:“叫‘秋蝉’的女人,有没有带入棺里特别的东西。”
“一根玉簪子,不是上等货,其它就是些常见的陪葬品。”地灵瞥了一眼林寒胸前的小鹿胸针,对她也恭敬地鞠了个躬。
寻南墨重新走到坟茔前,命令道:“将簪子取出来。”
地灵点着手指犹豫半晌,“主人,那个女灵很厉害,我……”
“她此刻在坟里?”
地灵摇头,“虽然现在不在,可她会回来,然后会找我要东西。”地灵的脑袋埋到了胸口。
“看样子你跟她很熟。”寻南墨轻轻一点,想要逃跑的地灵又重新站在他面前。
“主人恕罪,我也是看她可怜。”地灵想要牵着寻南墨的衣角,被他躲开。地灵只得拽着自己的衣角,嘟囔道:“她其实很善良,只是被家人利用了,死后才变成尸.灵。”
这个小东西能知道什么?都是猜测而已。抬手打断他,寻南墨极不耐烦,“我们是来帮她的,那根簪子如果不放在我手中,她就不可能找到我。”
“可是,那跟簪子是她的全部寄托。”
“正因为如此,簪子才必须在我手里。”一点地灵,让他乖乖走到坟前,寻南墨最后提醒,“将它拿出来,如果要我亲自动手,你就到别的地方去做地灵长吧。”
“不要,我不要离开。”地灵掰着手想了想,钻入土里。
不一会人,他重新从土里钻出,手上拿着一根青绿色的梅花簪子,递到了寻南墨手中。
“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寻南墨看向没弄明白情况的林寒,先走到了车子里,等她。
“我们要去哪里?”林寒接过寻南墨递来的簪子,是一支很重的玉簪。
发动车子,寻南墨沿着颠簸的石子小路行驶,四周继续飘来花香,林寒知道,是另一层入幻的开始。
回到秋蝉死前。
“这个簪子,就是秋蝉放不下的东西吗?”林寒记得,‘人灵’如果有放不下的东西拿在身边,‘入幻工’就可以借此入幻了。
“这种有墓地的灵,情况不一样,‘人灵’是依附于他人的身子活动。而坟墓里的那个女人,没有可用的身子,就会以尸体的形态出现,那些行走的僵尸,和你们看到的诈尸,都是它们的其中一种。”寻南墨转动车子,驶离了树林,进入一座城镇。
街市上穿梭着往来的人群,穿着布衫旗袍,形形色色里,有上世纪街角巷尾浓郁的复古味道。
“这是什么时候?”林寒惊愕,摇下窗子看,“我们是在幻境里吗?”
“虽然入了幻,可触觉知觉是真实的,我们在一九一九年,民国八年,秋蝉死之前。”寻南墨在一家药铺前停下,“走,去为秋蝉抓些药。”
“她怎么了?”林寒跳下车,跟紧寻南墨。她这才发现,寻南墨今天的穿着很像民国时期的大少爷,此时胸前的金色胸针,有了入乡随俗的即视感。
“要一些治风寒的药。”寻南墨将银元递给了药店伙计,看向凑近自己的林寒,冷冷道:“秋蝉得了风寒,久治不愈,现在秋府正在为她找治病的郎中。”
“你会治吗?”林寒接过伙计递来的药包,依然紧跟寻南墨。
两人走在川流的街市,一旁绸缎庄的老板吆喝了一句,“快来看看,这是全苏州最好的料子,先生、小姐,进来瞅瞅瞧瞧了。”
指着自己,林寒再问,“他们能看到我吗?”
打量一眼好奇心重的人,寻南墨忍着不耐烦回道:“我说了,这种入幻和‘人灵’的不一样,现在的我们是有形态的人,会被看到,也会受伤,与他们无异。”他指了指街市上的人群。
“真有趣。”林寒激动,盯着上世纪的东西,“我做梦都想不到,会有机会接触这个时期。真庆幸遇到了你。”
寻南墨嘴角挑起笑意,余光里是从身边走过的一对儿男女,他突然停下步子。看向也停步的林寒,牵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让她挽着自己走,“这个世纪的情侣都这样。”他给的解释。
情侣吗?林寒低头抿笑。
行至一座红瓦白墙的洋楼前,寻南墨从上衣兜拿出一张身份卡,“我是留洋归来的医生,听说秋小姐病重,特意来替她诊治。”
守门看了看他的身份证明,恭敬道:“卢医生稍等,我去回禀老爷。”
不一会儿,林寒、寻南墨被领入秋府,在书房见了正襟危坐的秋老爷。他正在提笔写着什么,抬眼打量了步入的两人,神色淡淡。
寻南墨看了看屋内摆设,见一本《野史》放于书柜外。似是不顺手的位置,却难得的没有掉落灰尘,可见秋老爷会经常拿起翻看。
一个商人,有看野传的爱好,实在新鲜。
秋老爷点了点茶几上的一小盒银元,“这是定金,如果治好了小女的病,会有十倍的报酬。”他不多话,说了重点后,对一旁管家吩咐,“带医生去见小姐。”
管家领路,引着两人走到二楼靠角落的房间,这本不该是一个小姐住的地方,有些蹩脚的偏僻感,林寒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这个重病的小姐,有被放弃的感觉。
推门走入,屋内只放了一张大床和两张摆放药瓶的桌子,消瘦的女人躺在床面,微喘气息。
寻南墨抬手,房门被上了锁,他走近病怏怏的秋蝉,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药味儿时,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药是谁给你准备的。”
在离床边半米远的距离停下,寻南墨挥了挥手指,秋蝉遮面的一块儿纱布从床上飞落地面。
那是张精致的女人的脸,如同泼墨所画的眉眼,柔美温和。只因药力的催坏,本该白皙的肤色,如今有些皱黄。林寒认得她,正是今天见到的那个新娘。
微微抬目,看清来人,秋蝉柔声回,“你们是新来的医护吧。我这病,他们说是旧疾,治不好了。”
“是第一次就说治不好,还是治了几次才这样说?”寻南墨问的奇怪,不仅仅秋蝉蹙眉,林寒也不明白。
“你是什么意思?”秋蝉轻咳一声。
寻南墨没有回答,眼睛环视房间一圈儿,聊起了其它事情,“听说你订婚了。”
点点头,秋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开心的表情,有人肯娶病怏怏的自己,不是该庆幸吗?
“听说你也有心上人。”寻南墨再问。
秋蝉微怔,半晌才会,“我要嫁之人,就是我的心上人。”
冷冷盯着说谎的女人,寻南墨没有急于拆穿她,而是讲了一个故事,“《野史》里曾有一篇这样的记载,北宋年间,相府小姐项小谨被皇帝指婚司马将军家,然而,项小谨自小就与中郎将穆家定有婚约,她与穆唯也早已私定终身。为了逃婚......”
听完这个故事,秋蝉惊愕起身,“你,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她,寻南墨答非所问道:“项小谨的穆唯,为了爱情战死沙场,你的呢?听说叫‘齐修’,留美矿物质学家,三个月前死于本溪湖的霍乱中。你和他也是自小就有婚约。而你要嫁的人,也是受迫于家族压力,根本不是你的心上人。”
秋蝉捂着心口,“没错,我要嫁的人是国公府的少爷,我不爱他,我只喜欢那个叫‘齐修’的男人。可是,那个人死了,和你的故事不一样。你到底是谁?来干什么?”她很激动,开始猛的咳嗽。
“来看一个结局。”寻南墨转身离开,林寒立刻跟上。
“不救她了吗?”林寒疑惑,“你不是来给她治病的?”
“她的病,我只能救一时,无法救一世。”寻南墨将管家递来的一盒银元推回去,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刚才那个《野史》里的故事林寒也听到了,她大致明白了寻南墨所怀疑的事情,可是,这不影响他救秋蝉,他到底是来看什么结局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林寒陪寻南墨坐回车子内。
“去齐家。”寻南墨调转车子,行驶入另外一个街道。秋府和齐家离的很近,听说两家关系也很好。
那个故事,林寒坐在车内回味,如果他们进了齐家,看到了那个人,那么,《野史》内的故事,就会有一个民国时期的复刻版。
停车,寻南墨从座位下拿出两件黑斗篷,递给林寒,“穿上它,会有半个小时的隐身时间。”
“隐身?”林寒惊愕,捧着黑斗篷眨眼,难怪,他们这些人喜欢穿着它,原来,是很有用的东西。
走下车,将黑斗篷套在身上,寻南墨突然抱紧林寒,让她的鼻尖轻触他的身子,“山茶的味道,我这件衣服用了山茶花浸泡,你要记清楚这个味道,我如果隐身了,你要通过这个味道找到我。”
点点头,林寒将味道记入了心里,也将头蓬披在了身上。
“晚香玉,你的味道,我记得了。”说话间,寻南墨将斗篷上的黑帽遮在了头顶,从林寒眼前消失。
忍着惊愕,林寒也慢慢戴上了帽子,消失。
“出发。”是寻南墨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人。
林寒稳了稳情绪,深吸一口气,嗅着‘山茶花’的味道,紧跟寻南墨走入齐府。
入了院子,寻南墨似是放慢了脚步,兴许是要弄清楚要找的东西在哪里,又要小心避让不碰到人,所以,他谨慎地走着。
捧着茶盘的两个小丫鬟从林寒身边走过,其中一个鼻子较灵的停下步子,向身后闻了闻,对一旁的人道:“有一股香味飘过。”
“兴许是院子里的花香被风带来了。”另一个小丫鬟不以为然。
点点头,小丫鬟不再纠结,端着盘子走远。
林寒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回忆起以前自己遇到的类似事情,或许,就是‘入幻工’从自己身边走过,而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
紧追几步,林寒闻到了山茶香,又撞上一个人的肩膀。她揉了揉额头,低头浅笑。
不说话的寻南墨,是在等她。
沿着回廊转入一座荒废的院子,寻南墨轻声道:“他在这里。”
“齐修吗?”林寒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人影。
齐修。那个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