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恰好在这时候赶了过来,我从包里抽出五百块钱塞到了他的手心里,我说:“这些钱给你,你把他送回家,够么?”
“不太够。”那服务生接了钱,却给了我这一句话。
我又掏出了三百,递给了他,说:“就这些了。”
服务员扶起了张晨,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81章
张晨后来问我,我都打电话给他了,怎么没过去接他。
我说当时他周围有服务员,我叫服务员送他回家了。
张晨低低地笑,我猜他是不信这句话的,但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将昨天精心收好的蜡烛扔进了垃圾桶里,想把与张晨有关的记忆一并碾碎了忘记,但我偏偏做不到。
下雪的时候,张晨又来找我,他的手插在衣兜里,堵住我前进的方向,笑盈盈地看着我,我侧过头与同学轻声道别,站在原地看着张晨。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抽出手,手指尖拂过了我发梢的雪,他说:“和平哥,一起走走?”
我该质问他,质问他Davy是谁,我该向他确认,确认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我总归缺少了那份冲动与勇气,当我看到他,看到他站在雪地里,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要极力控制住自己,才不会抱住他,我的感情比想象中来得冲动与热烈,隐藏在皮囊之下,像永远都不会止歇。
他抓着我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的手却比他要热一些,他的手冰冰凉,像一条冬眠的蛇。
他说:“你要问我什么么?”
“Davy是谁?”
我终于问出了口。
“Davy?”张晨挑起眉,侧过头看我,“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我没说话,但他略一思考,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Davy是我玩儿得好的一朋友。”
“他的活儿很好?”
“挺好的,我看他草过别人,持久度还行。”
“你们滚过没有?”
“两个都是TOP,怎么会滚在一起?”
张晨说完这句话就笑了,他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又说:“是不是我喝醉酒瞎说了什么?那天我就是和他们喝的酒,醉醺醺的夸他活好。”
这是一个有漏洞又可以被接受的解释,权看我信不信。
我攥着他因为我的体温而一点点变暖的手,选择了相信他,或许是不愿意相信,有一天他会渣到我的头上来——我们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他可是我的兄弟啊。
“喂,陈和平,你那天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
“你是不是想我了?”
“……”
“你是不是突然想跟我告白啊?”
“你想多了,”我听见我自己冷静又淡定地回答,“我并不喜欢你,也并不想同你告白。”
“哦……”他偏过头,踢了一脚地面的雪,像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我们吃了饭,踩了雪,滚了床单,第二天分道扬镳,等过了几天,再重复这个流程。
张晨骗得了我一次,却无法骗得了我很多次,他的衬衫上有女士的香水味儿,他的身体上偶尔会有别人留下的痕迹。
我对他面上越来越漫不经心,心里清楚,早晚这段不该存在的情愫会断得干净——但我却说不出再见的话语,做不到先动手斩断这莫名其妙的关系。
我想,那时候的我,是爱着张晨的,带着一点点的自卑、带着压抑的欲/望、带着想要捧在手心的冲动、带着白头偕老的奢望。
但我又清楚地知道,张晨这人就是个人渣,他不过在玩儿一个注定会玩腻的游戏。
张晨变得变本加厉,他出入各种混乱的场合,喝得醉醺醺给我打电话——仿佛我不过去,他就会死了一般。
我过去,将他按尽水池里,让他清醒过来,他就笑嘻嘻地笑,又凑过来想同我索吻。
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差,因为我终于实打实地看到了他的出轨,我抓着他的头发,他却冷静地反问我:“我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虚假的温情退散而去,无休止的争吵与冷战,最终磨灭了仅剩的耐心,张晨找了新的男友,我们断了关系。
但后来他们遇到了车祸,他的男朋友背叛了他,叫他同我重新黏糊在了一起,最开始不过是一夜情,后来又变成了多夜情。
我爷爷生了重病,张晨忙前忙后出了很多力气,他不求回报,我却并不当真。
于是我们在疗养院的空房间约了个口头约定,当个长期炮/友偶尔来上一发,等到那天疲倦了,该成家立业了,就断了这段关系。
张晨和我都在抽烟,等烟燃到了尽头,再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手指相碰、欲/望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