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和傅秋涛率省直机关干部、特务团为中路;严图阁、
刘玉堂率第四十七团为右路;方步舟、钟期光率第四十八团为左路,分别从麦市
一带渡河突围。mijiashe.
16日晚,中路和左路的第四十六、四十八团都渡过河去。四十七团赶到河边
天已大亮,敌人迅速封锁了河面,无法渡过。傅秋涛率的特务团会合第四十七团
共一千七百余人转向南行动,冲破敌人封锁线,转移到平江周坊、横江地区,不
久又被敌人包围。傅秋涛沉着冷静地指挥了这场突围战,这次突围战除了傅秋涛
的夫人曾湘娥(妇女部长)和军区副参谋长郭子明牺牲外,部队伤亡不大。7月,
这支部队就转到黄金洞一带休整。
徐彦刚、方步舟率领的四十六团、四十八团于6月16日晚渡过麦市河后,便
向阳新太子庙地区转移。
在太子庙,徐彦刚和红十六师政委方步舟在行军路线上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方步舟认为红十六师应前往鄂豫皖苏区大别山下落脚,而徐彦刚却认为红十六师
是湘鄂赣的红军,不能离开湘鄂赣苏区,主张从长江边黄颡口顺江而下,再到靖
安、奉新一带开辟新区。徐彦刚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人赞同。
之后,徐彦刚就率领红十六师四十六团,从阳新黄颡口乘船沿江而下,在瑞
昌码头镇上岸,再转往永修、靖安一带。不久被强敌包围,损失惨重,徐彦刚在
突围中也受了重伤,行走不便。
为了不影响部队的行军速度,徐彦刚决定潜伏养伤。6月底的一天,身心憔
悴的徐彦刚把四十六团政委明安楼叫到跟前,握住他的手,十分沉重地说:“明
安楼同志,现在我把部队交给你。这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把这支部队带回黄金洞,
交给党,交给湘鄂赣人民,坚持下去。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坚持在这一带斗
争,你们以后来找我!”
明安楼紧紧握住徐彦刚的手,不禁热泪盈眶,哽咽着说:“彦刚同志,你放
心,我一定把部队带出去!你……你也要保重!”
于是明安楼带着部队和徐彦刚洒泪而别。后来,这支部队经过近一个月的辗
转突围,终于返回了黄金洞,同傅秋涛率领的省委机关会合,到此时,部队只剩
下七十余人。
望着部队远去的背影,徐彦刚心如刀绞,一阵空前的沉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让他难以承受!
送走部队以后,徐彦刚带领警卫员、卫生员,隐蔽到了云居山区,一边养伤,
一边坚持斗争。1935年9月,由于叛徒告密,最后牺牲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屠刀之
下。他被杀害后,敌人并不知道他就是湘鄂赣省军区司令员兼红十六师师长徐彦
刚。当敌人从他遗体上搜出一技刻着“李明”字样的小手枪时,才判定他是徐彦
刚,因为这枝刻有“李明”二字的手枪是徐彦刚从在江西作战打败仗的国民党师
长李明手中缴获来后一直佩戴在身上的。徐彦刚的牺牲,是湘鄂赣苏区的又一大
损失,湘鄂赣苏区从此失去了一位文武双全的优秀指挥员和领导人!
再说6月下旬阳新黄颡口突围,由于船只不够和敌军追兵迫近,红十六
师政委方步舟率四十八团和师部被迫向位于阳新、大冶县交界处的龙角山方
向转移,被敌军围追堵击,损失惨重,只剩政治部主任钟期光、第四十八团团长
魏平等十几个干部和少数战士于11月间辗转返回黄金洞与湘鄂赣省委军区机关会
合。
这样,省委、军区机关和红十六师余部共四百余人,再次聚集黄金洞。
至此,湘鄂赣革命根据地基本被敌分割占领,又一次进入艰难时期。
后来,这支四百余人的队伍,在傅秋涛、严图阁等人的领导下,继续坚持湘
鄂赣苏区的斗争,一直到抗战爆发。国共和谈以后,这支屡经考验的队伍被编为
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一团,开赴抗日前线,建立了新的不朽功勋!
湘赣省委仅剩下了谭主席1934年7月下旬的一天,湘赣省委机关驻地永新县
牛田圩。
这天深夜,整个牛田圩都陷入了静静的沉睡之中,忙乎了一整天的红军官兵
都早已进入了梦乡。
然而此刻,省苏维埃主席谭余保却无法合眼入睡。吃过晚饭后,他就一直坐
在屋门口的那棵大樟树底下,闷声不响,吧哒、吧哒地一袋接一袋抽着伴随着他
多年的水烟筒。他的心头正在翻江倒海,过去和未来两个互不相容的极端,同时
在他的心头交错着,混淆着,扰得他心绪不宁,难以成眠……
几天前,湘赣省委终于接到了中央书记处、中革军委虽然为时已晚,但总还
算正确的“七二三训令”。训令指出:红六军团离开现在的湘赣苏区,转移到湖
南的中部去发展、扩大游击战争及创立新的苏区。
接到训令以后,湘赣省委和红六军团立即按照训令的精神,召开了全军团政
治工作会议,进行了深入的思想工作动员,整顿和补充了军队,把军团扩大到近
万人。同时,还进行了紧张的行动准备,打草鞋,做干粮,补充弹药和进行各种
演练,对突围的方向和方法也作了缜密的研究。
当然,对西征的红六军团的组织领导和留守的湘赣省委的人事安排,中央书
记处、中革军委也作了明确的部署:由原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任弼时,红六军团
军团长肖克、政治委员王震三人组成了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中央代表任弼时任
主席。留守的湘赣苏区省委则以陈洪时为书记,谭余保为省苏维埃主席,彭辉明
为军区司令员,领导坚持苏区斗争,等待主力红军的凯旋。
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昨晚,谭余保已经和任弼时,王震、肖克、甘泗淇、
张子意这些率军转移的老战友们一一话别。几个小时前,王胡子王震打前锋走了,
明天任胡子也要走了,再过几天大部队也要走了……
想到此,谭余保心中更加郁闷,他猛吸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
他本也不想留。显然,留下来是要冒很大风险的,甚至于生死难卜。因为主
力红军一走,十几万的国民党大军便要猛扑过来,而留守部队只有独立一、二、
三、四、五五个团,区区三千来人枪。当然,谭余保不想留并不因为这个。自从
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他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党。他1927年入党,当年就被
选为家乡湖南茶陵县洮水乡农协筹委主任。后又先后任过中共茶陵县第五、六、
七区区委书记,中共茶安酃特区书记,中共茶陵县苏主席。1932年8月,当选为
湘赣省苏副主席兼财政部长。从1933年4月起,当选为省苏主席。参加革命这么
多年,冒着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他又何曾
怕过!他是舍不得离开那些患难与共的亲密战友啊!
当然,他对留守的人事安排是不满意的,他不愿意和新任的省委书记陈洪时
搭对。
陈洪时,江西萍乡人,萍乡中学毕业后,考入湖北美术专科学校,因在校领
导学潮被逮捕,后被中共解救送往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回国后历任中共泰和、万泰、乐安县委书记。1933年4月,苏区中央局委任他代
理中共湘赣省委书记,5月任省委副书记。陈洪时和任弼时在苏联莫斯科东方大
学曾是不同届的同学。任胡子看起来很深沉,而陈洪时却有点阴沉,谭余保不喜
欢陈洪时,尤其是陈洪时任代理书记期间,整湘赣省湖南方面的同志是不择手段
的,这给谭余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外此人缺乏实际工作经验,个人主义严重,
喜欢自以为是,和许多同志关系也处得不好。
因此,当省委按照中央指示确定陈洪时任湘赣省委书记时,任弼时、张子意、
吴德峰、肖克、王震等同志都不同意,谭余保还专门向任弼时请示过这个事,但
最后还是按中央的指示决定把陈洪时留下来往省委书记。
“留就留吧,不想那么多了。在当前这种危急关头,我尽力同他搞好协调就
是了。”谭余保心中默念道。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谭余保立起身,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走到屋内用
冷水擦了把脸,草草地吃完早饭,没有休息也没有搭理劝他休息的警卫员,就重
新开始了工作。
8月7日,红六军团大部队九千多人从遂川横石和新江口出发,在红独立第
四团的配合下,踏上了西征的漫漫征途。
红六军团的突围,并没有减轻湘赣苏区的压力。国民党当局致力“围剿”
中央苏区多年,很清楚湘赣苏区对中央苏区的战略意义,要彻底打垮中央苏
区,对处其右翼的湘赣苏区不进行彻底“清剿”是不行的。因此,国民党当局在
湘军大部追击红六军团的同时,并未给湘赣苏区留下喘息的机会,仍然用重兵
“进剿”湘赣苏区。
9、10月间,国民党正规军李云杰的第二十三师,李抱冰的第五十三师,罗
霖的第七十七师,王东原的第十五师,朱耀华的第十八师分别驻扎在吉安、安福、
遂川、泰和、莲花、茶陵等地,在江西地方反动武装的全力协助下,以六七万的
总兵力,在湘赣边四周形成了对湘赣苏区的新包围圈。
然而,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陈洪时并没意识到形势的恶劣,他仍然乐观地认
为:目前苏区形势开始趋于好转,红军主力牵制着几十万的白军尾追而去,苏区
的活动中心可以暂时平静。在这样的情况下,苏区部队应四处出击,扩大影响,
保卫苏区,等待主力回头,再一举恢复失去的根据地。作为湘赣苏区一把手的陈
洪时还利用自己的权力把这种思想形成决议,用以指导湘赣苏区的斗争,而丝毫
不接受谭余保、彭辉明他们的立足打游击战争的劝告。
在这个“左”倾决议指导下,苏区红军四处出击,和敌人死打硬拼,虽英勇
作战但终因力量悬殊,以卵击石,恶果就立刻显露:红独一团、红独二团被打散
;红独三团被迫从永新石灰桥突围,转移到泰山根据地,中余被阻,团长刘启明
牺牲;红独四团则被迫转到桂东,在汝城、资兴一带活动。
这样,湘赣苏区便被国民党军分割包围成了十几块。省党政军机关所在
地牛田圩与上下左右的联系也被割断了,党政机关在牛田圩难以立足了。
10月中旬,垂头丧气的省委书记陈洪时召集谭余保、彭辉明等党政军领导在
牛田圩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部队的转移问题。
当时形势十分紧迫,对转移,大家是一致的,只是对向哪里转移还稍有争议。
部队转往何处的问题一提出,会场内便议论纷纷。有人提出向老根据地井冈山转
移,谭主席当即起身表示反对,他说:“井冈山离牛田很近,游击条件也很好,
但现在不能去。1930年王佐、袁文才被杀,其旧部一夜之间全部反水,既打国民
党,也打共产党,我们在那里已没有群众基础,我们不能去!”
谭余保望了望在座诸位,然后说:“我以为,我们应该挺进武功山。”
说完,他疾步走到墙上那幅破旧不堪的地图面前,指着地图说:“武功山位
于湘赣两省边境,与罗霄山脉交叉而过,由东北向西南横跨赣西、湘东,延绵一
百六十多公里。山高体大,丛林茂密,山峦重叠,山势险要,周围还伴有太平山、
柑子山、棋盘山、铁镜山、五里山等数十座大小山峰,方圆八百余里,回旋余地
很大,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进行游击活动的理想天地。”
停顿片刻,谭余保接着说:“这里还盛产粮食,山上还有野菜、竹笋、蕨根
等充饥之物。更重要的是,这里山民纯朴,又是老苏区,人心向着共产党,有很
好的阶级基础。”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军区司令员彭辉明此刻接上话茬补充说:“在武功山区游
击,我们还可以利用湘赣两省敌人的内部矛盾,保存自己,发展自己。”
省委书记陈洪时没有作声,但也没有表示反对,当然他也不想表示反对,一
来武功山西北附近就是他的老家,但已是十年有家不能回,很想借机回家看看。
二来,在严峻的形势面前,他的确也不知道部队应该往哪里走,更何况“三巨头”
中的二人都同意了,他又何必成为众矢之的呢!
这样,1934年10月18日,湘赣省委党政军机关和红独五团在高度保密的情况
下,离开湘赣苏区长期经营的中心地带,向武功山方向移动。经吉安的天河、敖
城,越过安福的金田、严田、浒坑等地,突破了多条封锁线于31日进入泰山根据
地,与先期突围到达的独立三团会合。省党政军机关驻安福袁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