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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平醒后,她回忆当时的情况,她领着皇后进入暗道走了一半之后,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将她打晕了,皇后自然是不知所踪。kuxingyy.

  独孤冽气愤难平,在皇宫大肆搜索,而椒房殿的侧殿却突然起了大火,里面多出了两具尸体,面目全非,烧得很焦,忤师鉴定,那乃是一男一女尸体,女子已怀孕。

  于是,后宫又传开来,说侧殿乃是皇后和关尚在的藏身之地,因怕皇上赐以死刑,是以放火自焚。

  虽然无嫔妃亲眼看过那两具尸体,但是,那两具尸体久久不下葬,看来皇上还是留恋着。

  听说,皇上天天坐在尸体前,醉酒,不**样。

  听说,皇上夜夜悲愤,毒打侍人,无人敢阻拦。

  听说,皇上迟迟不下葬那两具尸体,是为了让皇后归来……皇上也不相信那尸首为皇后的。

  只是,除了皇后身怀六甲,谁还身怀六甲?

  贤妃的胎早已流掉,因为她,独孤冽才有把握将白等人拿下,当然,如果没有贤妃,他自然也有本事放出假消息,以来迷惑收服众逆臣。

  不过,独孤冽当真实现了给贤妃的承诺,将白家流放于瑖国外,有生之年,永不得踏入瑖国一步。

  贤妃失去了庞大的家族,却没有如众人意料中被打入冷宫,反而,常常到御书房去,半个月来,皇上都没踏出书房一步。

  而朝廷终是稳定下来,叛乱之臣已全部被铲除,摄政王忙于提拔新的臣子,朝中大事,亦只剩下收拾残局了。

  半个月后,独孤冽仍然将那两具身份迷离的尸体放于冰室里。

  但他正常上朝,恢复到以前那个他,当然,他的人一直在瑖国内外去搜寻着钟离伊和关尚在,于独孤冽来说,钟离伊必定没有死。

  然而,那两具尸体,又成为了他深夜的梦魇。

  每时每刻,他都过得那么痛苦,六年前的那个他,突然回来了。

  冷血,无情,刚刚和太后修好的关系,自然亦毁于一旦。

  金陵殿中,太后沉默坐在榻上已有一个时辰了,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那片金色的夕阳之光。

  “太后娘娘……”惊凤见太后如此沉静,不由得担心道。

  太后轻轻摇首,“冽儿……又变回了六年前的他了……哀家以为伊儿能让他好起来,没料到伊儿又成这样……”

  “娘娘,那些只不过是流言罢……皇后娘娘如此善良正直,怎么可能和关将军在一起?”

  惊凤迷惑地道。

  太后哀哀一笑,“惊凤,你有所不知……那两具尸体,乃是皇上寻人找来的冒充皇后和关将军的。他只是想着让出逃的皇后不会被嫔妃们的家族盯上了……那两具尸体,只不过是叛兵的尸体而已……”

  惊凤顿时沉默。

  原来,皇后真的逃离皇宫了,怪不得皇上这段时间喜怒无常。

  一个男子,一个堂堂帝皇,却被两个女人同样伤害过,欺骗过,也不知道他如此能熬过来。

  “冽儿这一次也够理智了,没有下葬那两个人,但也让后宫嫔妃们对伊儿死心,更希望伊儿在冽儿除掉她后位之前回来……可惜的是,冽儿的人寻了大半个月,竟然都寻不着皇后……看来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太后轻叹道,惊凤还是有些迷惑,此前她一直都不敢提。

  “太后,您不是安排有人护着皇后娘娘吗?”

  “惊凤,事情不如我们想的简单,只是哀家没想到在那些侍卫中也有叛兵,否则,哀家的人也不会被放倒了。”

  太后冷笑道,有些烦躁地抿了一口茶。

  惊凤亦是愁眉苦展。

  太后不乐,她亦难过,只是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太后。

  “太后,奴婢还是觉得皇后娘娘不是那种见异思迁之人,皇后一向很稳重,极爱皇上,怎么可能和关将军私奔了?”

  惊凤道出心中所想。

  在她心中,钟离伊真的是一个恪守妇道、亦非常爱着皇上,怎么可能会和关尚在私奔呢?

  太后颔首,“哀家亦希望自己没看错人,皇后虽然是他国皇后,但是……哀家亦问过李略,皇上并非是在青楼认识皇后,而是李略从青楼买了皇后下来,当时的皇后还是处子……皇后来到瑖国后,又行规守矩,虽然有时的确傲慢了一点,但哀家真的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现在皇后还没有归来,只怕……”

  惊凤担忧不已。

  太后愁意上涌,“惊凤,给哀家准备笔墨。”

  惊凤有些迷惑,“太后,您……”

  然而,言不必多,她有些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便取来了笔墨,太后挥笔而书,不消多时,便写下了两行字。

  惊凤立于一边,看着太后将纸撕成了字条,再取出一支笔,将宣笔的上截摘了下来。

  惊凤看明白了,那是一支可以传递暗号的笔,果然,太后将字条塞入了笔的上截内,“宣灵公公来,哀家有事要拜托他。”

  太后淡然地道,惊凤照办,她知道灵公公是宫中最老的太监,亦是太后年轻时的侍候她的太监,如今灵公公用为执事总太监,要找他办事,大概比以前更容易得多。

  灵公公很快就来了。

  看得出,他对太后还是那么毕恭毕敬。

  太后将笔交于他,却没有说任何一个字,惊凤不解,但也不必多问,太后和灵公公或者早就心灵相通,无须说些什么,灵公公都知道太后要怎么办吧?

  灵公公匆匆离开。

  太后坐在榻上,自言自语地道,“但愿这一次能帮得上冽儿……哀家实是不愿意求那个人……”

  她目光略有些苍凉,仿佛那个人是她永生都不愿意去见,不愿意去谈的人。

  ****

  黑暗。

  还是无边的黑暗。

  钟离伊静静地坐在陌生的床榻上,右手不断地抚着已仿佛有九个月的肚子。

  那一夜的宫变,她其实也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平姑姑将她带入暗道,根据风平姑姑说,那暗道的秘密只有独孤冽的心腹才全然了解。

  是以,她才放心跟风平走,因为风平毕竟是独孤冽小时候的侍女,长期以来对独孤冽的照应,信任也渐渐地建立了起来。

  可是没料到,走到了一半,突然冒出两个黑衣人,将风平打晕,她也被**迷倒了。

  那种花香般的气味,却让她的恐惧蓦然大增,只是一切都不如她意,醒来之后,钟离伊便被囚禁于马车上,感觉马车行走了许久许久,经过了无数个日夜,终是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

  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

  但是根据感觉,这里应该是山洞,四处无光,只有别人送饭菜来的时候,才微微有光进入,可以看到那些褐色的泥土。

  送饭来的人,乃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目冷然而陌生,钟离伊问过他好多事情,他一概不答。

  到底是谁将她囚禁于此?

  【九日皇后】第十九章

  不过钟离伊亦明白,能将她带出来的,必定是宫中的人,并且得很熟悉宫中路径,甚至,还可能是独孤冽的心腹之人。

  没想到,独孤冽所信任的人,也将她出卖了。

  那么如今的独孤冽,他可好?

  那一晚到底谁胜谁负?

  她不得而知,她就像被囚禁于最黑暗的地方,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对自己的一切,也无从所知。

  钟离伊坐在那里,山洞里,微微的光,连自己的手指都看得不清。

  “孩子,你们一定要熬到出生的那一天……”

  钟离伊鼻子一酸,从心底弥漫上来的绝望渐渐地侵占了她的心,虽然她知道,怀孕时期心情必须保持愉快,然而,她处于这处环境,又如何乐观得起来?

  “不……他们没有对本宫动了杀心,否则一早就杀了本宫了……应该还会有出去的机会。”钟离伊暗忖道,轻轻地安抚着肚子里在动的孩子。

  空气中带着泥土味儿。

  钟离伊站了起来,有些不安地走到铁门前,望着那有光的洞的那边。

  蹬蹬蹬,有脚步声。

  那个人送饭来了。

  虽然被囚禁于这里,但是奇怪的是,钟离伊用的膳食却不算差,至少两肉一菜一汤,虽然不可与皇宫里的相比,然而远远比钟离伊想象中的好得多了。

  那人走到门前,打开了铁门的一个小洞,将装着膳食的篮子递了进来。

  钟离伊接了过来,却抬起眸,直直地看着那男子的双眼。

  “本宫已有大半个月……没有洗浴了,可否送些水给本宫?”

  那男子看着钟离伊,动了动唇,脸有难色,双手比划着,钟离伊一下子明白,他是哑巴。

  看他的意思,似是不行了。

  钟离伊有些失望地垂下眸,自己这一身衣袍脏兮兮的,虽然在山洞里,身子不会发臭,但仍然是有一阵微妙的味道。

  “可以让你的主子来见见本宫吗?本宫想知道他是谁。”

  钟离伊继续低声道,那男子望着钟离伊,眼中有一缕怜悯之意。

  见他不语,手亦不动,钟离伊低叹一声,知道无望,只好回到床榻边。

  这地洞里,还有另外一个小暗室。

  那个暗室算是茅厕,离得比较远,倒也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钟离伊慢悠悠地用着膳,一边用一边想着对付那个哑巴男的办法。

  依她看来,那个男子应该是还有良知之人,如果能让他对自己动了怜悯之心的话,那么,她能逃出去的可能也很大。

  用完膳,钟离伊将盘子收入了篮子里去,提着出去,交给那个男子。

  她水盈之眸哀哀抬起,落在那男子的脸庞上,神色极为飘忽,“这位大哥,本宫用过这一次膳,也不知道能再用多少次……在这里黑暗得不分日夜,本宫有如活在绝望的深渊里,随时都有被人宰杀的可能,可怜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来到世上看一眼本宫……”

  钟离伊的声音低了下去,水眸垂下,鼻子发酸,眼泪便不可压抑地流下来。

  有时候,刻意装哀伤,其实亦不用怎么作戏。

  因为她的心底,当真如此。

  男子怔了怔,张张嘴,目光落在钟离伊那挺起来的肚子上。

  男子眉头一紧,眼中有些歉意,但是飞快地提着篮子离开。

  钟离伊静静地望着那男子消失的背影,唇边噙着一缕冷笑。

  希望在短时间之内,能走出这个山洞。

  日复一日,钟离伊每次见到哑巴男子,都会试图说上好几句话。

  哑巴男子渐渐没有之前的防备了。

  这一日,那哑巴男子突然将铁门打开,“你快走,外面的守卫被我毒晕了,快走!”

  钟离伊怔住,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哑的,可是他居然会说话。

  “是谁将本宫囚禁在这里?”

  “在下也不知道,在下只是收钱受人所托而已。”男子低声说道,钟离伊急步向外,她被困了半个月,而计上离宫到如今,已有一个月了吧?

  洞外,果然倒着两名侍卫,举目望去,四处皆荒野,无人烟,无牛羊。

  正是黄昏,夕阳西坠,霞光一片,男子领着钟离伊朝西而去。

  “往那里走上半个时辰是官道,在下送你到官道上去,以后姑娘要小心,勿被人再抓住了。”

  男子低声道,钟离伊这才发现,他五官端正,但是左脸上明显有一道被烧伤的痕迹。

  说不上丑陋,但显得很狰狞,然而这个男子,却是善心之人。

  “可是……放走了本宫,你会被牵连吗?”

  钟离伊有些担心。

  “姑娘请放心,在下最多不在这里混了,在下一向孤单一人,四海为家……走到哪里都一样。”

  男子道,钟离伊亦不再多问,她没时间去怜悯这个被她利用了的男子,一路向西,走了一个多时辰,终走到官道前。

  从这个男子的口中得知,这里乃为大齐国。

  大齐国和瑖国乃为邻国,钟离伊没想到,他们竟然将她送到这里来囚禁。

  这里不是独孤冽的地盘,是以,送到这里来最合适,独孤冽的人就算有搜寻到此处来,但毕竟是大齐的国土,终是不能太放肆。

  “这里有些盘缠,姑娘拿去……虽然在下想和姑娘同行,但毕竟姑娘是有家之人,被人看到了总免得被人落下闲话,在下就此告辞了。”

  那男子拱手,钟离伊默默地福了福身,以示对他的救命之恩。

  “其实……”

  男子突然又欲语还休。

  “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是一位姓马的姑娘,让在下救你出来……同时她劝姑娘勿要回国,如今的情况不合适。她转告在下的话也就那么多,还望姑娘好好保重!”

  他说罢,转身就朝北边而去。

  这里是三叉路口。

  钟离伊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原以为是自己利用了这个男子,没料到,竟然他是被人所托。

  姓马的姑娘……那么,除了马千羽,那还有谁?

  马将军不是忠于独孤冽的吗?马千羽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难道自己就是被马家的人送到这里来的?而那两个黑衣人,便是马家的人?

  如果马将军意欲谋反,他为何不和白慎之等人一起合谋呢?按理说,他们联合在一起,胜多于负,为何不和他们同一道?

  或者,还是有其他特别原因?

  钟离伊不想再想了,沿着官道而上,那男子给她指出的,乃是大齐的京城,去到那里的话或者有机会遇到了独孤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