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只觉后背一股嗖凉。kuxingyy.偌大的偏殿早空无一人,是她神思迷离,完全没听到他是何时进来的。
她急急的起身,低垂着眼,微整理了一下发髻,便跪倒在铀彩暗青砖上:“臣妾不知殿下驾到,失仪驾前,臣妾有罪。”她的话刚颤微微的说完,已经感觉肩头一紧,一下被来人直拖挟起来。她垂着头,始终不敢看他,身体却抖将起来。
“今天是初三,你忘了吗?”一个微沉漠冷的声音,刺得她整个人抖得更剧。初三?今天是初三吗?她实在怕极了这个日子,龙翰杰看得出是一定要得到她的身子,可是,徐秋儿从内心里就反感,可是眼下要怎么才能躲开呢?当她打听到他今天要去行宫的时候。她并没有因他没带她而失望,反而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她又可以避过一次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龙翰杰微狭的眼半眯着,里面蕴了狂风暴雨:“见了本宫就如丧考妣,何人教你如此?”
她攥紧了手,半扬着脸,微垂眼眸,挣扎着抖出一个十足的贤妃式的笑容。她的声音细濡低软:“臣妾请殿下……”
他根本不听她说完,就直接将她压倒在贵妃椅上,让她再也无法回避他的眼睛。他长了一双极是动人的眼睛,微狭而上扬的眼尾,眼珠极黑,眼瞳很亮,让人看了,觉得里面有碎闪闪的星。
他有修长而挺直的鼻,薄而优美的唇线,即使此时紧紧抿着,也依旧无伤它的美妙姿态。有鲜明的轮廓,肌肤莹润而紧合,只不过,此时泛着青白。更有一头极好的黑发,当他不束冠的时候,那长长的发尾总是飘摇如飞。即便他不穿这身明黄色的朝服,放在人群里,他也极为的扎眼。
但这些无法弥补他内里的残冷,冷心冷性,或者他的残冷只是为她准备的。
“徐秋儿,本宫不想在和你玩了。要得到我彻底的信任就把身子交给我。”徐秋儿闭上眼睛,裂帛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心上,她除了紧紧的攥着身下的绒毛毯就什么都不能做。
殿内阳光洒满,她紧紧咬着唇,竭力逼迫自己的眼泪不要流淌出来。他亲吻过来,那不是吻更像是吸血的恶魔,他蛮横的撬开她的牙关,弄疼她的舌根。他就用这种方法折磨她,直到他觉得满足为止。
她动一动都觉得疼得慌,眼泪吧嗒吧嗒地不自觉的流下,龙翰杰脸色青紫交加“我的恩宠就这么让你恶心?”拂袖而去。
她躺在椅上休息了一会,挣扎着下地,从厢厅的边柜里拿了一套衣衫。她勉强着好衣衫,将破碎的衣服直接扔进香龛里。打散自己的头发,让它们完全披散下来。遮住自己颈上的青青紫紫,这才半扬了微哑的声音唤人。
苍月第一个进来,她愣住身子久久不能言语,指着徐秋儿露出的皮肤,徐秋儿不想在去想,虽然他没有得到自己,可是以后要怎么躲过?很明显现在龙翰杰在一些头绪上是绕不开,得想个办法让他放松警惕心才行。
她歪着看观月进来,苍月宁儿,没让别人进来。宁儿伸手搀她,看她红肿未褪的唇上还带着血痕,微顿了一下,略哑着嗓说:“娘娘,奴才已经着人去备香汤,一会摆在东暖阁。”
“嗯。”她应了一声,东暖阁,很好。她微叹了一声,忽然说,“把这张椅子扔了,这花纹太俗艳了。”
“是。”苍月应着,随着这声音,她噙着的泪一下滴到搀着徐秋儿的手上。徐秋儿愣了一下,低声说:“别再让本宫瞧见这个。”眼泪,她都没流,更不许她的奴才为她流。况且,真是没什么可哭的。
次日,徐秋儿要前往寿春宫给太后请安。她今天着艳蓝色缀粉蓝云纹的盘花衫,宽袖长襟,上缀粉蓝,粉金彩晶一百零八颗,钉入花心花瓣。内里是斜襟高领的盘丝锦的雾蓝衫,下衬繁花层云大裙。腰间系紫蓝色流苏璃带,丝丝飞展于腰侧两畔。梳了一个双翅环落髻,上缀以名贵蓝宝镶得的孔雀展屏。另簪了一朵绢纱而制粉蓝色优昙,正在髻尾颈侧,颤颤贴着她的后颈,格外的明媚。额间轻点粉蓝三瓣樱,衬托得她得双眼更加的动人。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抖出一个微笑。每当看到这样的自己她就格外的满意,华美,雍贵而不失别致。明亮又不刺目,好像与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又接近了一步。她妆饰完毕,口中含了一颗青榄,酸酸而又清新的味道充盈了她的口腔。她不紧不慢的由着苍月扶着出去,乘着轻辇前往寿春宫。
寿春宫位于恒永禁宫东南位,四周筑宫墙,处于一个独立宫落群正中,是后宫之中太后,太妃等居住安养之地。寿春宫居中,周围设有一系列辅助建筑。
殿内设有佛堂,太后每日理佛之时不由人打扰。
太后细长的凤眼打徐秋儿头顶飘过,见她跪在地上便轻哼了一声:“起来吧。”
“谢太后。”徐秋儿略一回眼,身后苍月已经捧着一个锦盒递了过来。徐秋儿伸手接了,转而递捧而上,“太后瞧瞧可还合心意?”
太后半歪在座上,并不抬眼相看,只是身边的宫女踱来,将盒子接过去。展开来奉向她,她半眯了眼,似是连看一眼的劲头也没有,略挥了一下手,便将人遣了下去。
太后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若是你将这份心思用在太子身上,也不至于汤山行宫没你的份儿了。”
徐秋儿噤口,还不待说话,她已经接着说道:“昨儿太子出行,宫妃皆送,怎么不见你?”
徐秋儿怔愣了一下,曲膝跪了下去:“臣妾知罪。”她说不出口,昨天她哪里还能露面?
太后叹了一声:“昨天太子还去了赋秋殿,你只消服个软便了事。他都肯先去抚就,这个台阶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就杵了?”
徐秋儿咬了咬唇,无言以对。昨天他哪里是去抚就?又要她如何服软?谁知道龙翰杰对她做了什么,她恶心的差点连肠胃都吐出来。
太后见徐秋儿双睫微颤,盈盈泪珠沾睫如星。不由摇头:“别总想着不该去想的。”她停了一下,“你该清楚昊栎是因为谁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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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为后涅槃:搭救之人36]
有时候你斗不过一些人,不要企图以硬碰硬,需要等待时机。
报复是如此斤斤计较的事,你若想害人,便莫要惹了自己一身的伤。赔了自己去报复别人,那是愚蠢的。
人世间,不是所有的感情皆淡漠,不是所有的温暖都虚无。所以,才想拼命守护,倾尽一生,也要守住那样的温情。然,旁人生死,与她无关:旁人悲喜,她只冷眼相看。
她说:“我并不是个好人,如果我伤心了,又何妨让整个天下陪我掉泪。”
七岁的孩子漠然地穿过走廊,童稚脸上无甚表情,眼中只余冷冷戒备。
两边绿树掩映,藤萝绕着廊柱蜿蜒而上,日光透过缝隙点点洒落,琉璃檐瓦闪现光晕。四周寥无人迹,宁静无声,偶有鸟雀扑楞着自树间掠过。
那小小身子、瘦弱的、寂寥的,只是急步走,头不转,眼不抬,四周一切,于她只是不存在。
穿过拱门,绕过池塘,走到后园,渐渐传来笑语声。孩子脚不停,依旧沉默地走
笑声愈近,便见桃花围成的空地上,几个年岁不一的孩子正追逐着一枚彩色绣球,闹得好不欢畅。
孩子垂下头,静静地自众人面前走过。桃花树下,粉红的花瓣纷纷扬起,缤纷落英。一片桃花触到孩子长而翘的睫毛,颤动下,贴着红润的唇飘落于地。孩子睫毛抖动,眼珠转了下,紧抿的嘴角泄出一丝笑意,竟灿过桃花。于是仿若死寂沉闷的湖面,忽然一阵清风拂过,碧波荡漾,杨柳依依,花落如雨,一切都生动起来。
“娘娘……”苍月停下脚步顺着徐秋儿的视线看去,是嫦曦格格,徐秋儿停下脚步看着嫦曦不语,宁儿叹口气,毕竟是娘娘带起来的心中怕是还是有感情的吧。
“娘娘需要奴婢……”徐秋儿摆手宁儿停下嘴巴,一边的嫦曦很显然是看见了徐秋儿,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恨意,快的几乎叫人摸不到,徐秋儿偏偏就摸到了,影响小小的人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付出的再多,所得的也不过是千万种的一点。
“贱人。”低低的声音传进徐秋儿的耳中。
宁儿手上的东西差点没全部砸在了地上,这个小贱种也不想想当初要是没有娘娘有她今天的好日子吗,宁儿气的要上前,徐秋儿敛下眼“走啦。”
“是。”
三人跟上,一前一后的离开。
“看见了没?太子妃身边的三大女官,得了她们的易就可以为太子妃效力了。”宫娥们相互议论着,这几年皇后不管宫中食物,老佛爷对太子妃也过分的注重,现下太子妃俨然已经成了这个皇宫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但是除了三大女官,没有可以接近太子妃。
阴冷,潮湿,腐臭横鼻。
不知何处爬出的老鼠,沿着墙脚悉苏前行,偶尔爬过某个人的脚背也无任何异样,跟爬在苔石崖壁上一样——毕竟几十年来总有一个动也不动地坐在这里,虫鼠也是会习惯的。
这是一间密闭的石室,几乎没有任何光亮——除了头顶一处极小的通风口,在白日最亮的时候,往那儿射入的光线也少的可怜。向角落处望去,极尽目力之下,才隐约可见一个人的影子,一动不动。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木头推开的声音,虽然极是单调,然而却是几十年来除老鼠声外唯一听到的声响。随着那道声音而来的,是一碗饭菜。外面的人将碗放在那个小洞处,并不说话,似要等着里面的人自来取走。
跟以往一样,将近半盏茶的功夫,一双瘦骨棱棱极之惨白的手,极慢极慢地伸了过来。送饭之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负责给里面之人送饭,几十年来,却一直没有听到里面那人说过一句话。
将阀门往下一拉,里面又是全然的黑暗,那人的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刚才发出亮光的地方。饭菜被随意的放在一边——只有极饿的时候才会知道吃。所以,送来的饭菜大都喂了这里的老鼠,这也是为何此处常得老鼠光顾的一个重要原因。
微微转动了一下头颅,被乱发遮住的脸露了出来,除了苍白瘦瘪,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慢慢地有老鼠闻到饭菜的香味,一探一探地爬了过来,用鼻子嗅了嗅,确定是平常吃的那些东西,不再犹豫,欢快地吃了起来。
那人就坐在旁边,有几只老鼠爬过来时甚至是从人身过来的,然而人鼠相安无事,竟是极习惯了这样的相处——其实,如果光线再亮一点,可以看到如死人般毫无生气的眼睛,此时注视着抢食的那些老鼠,隐隐地,有一丝温情与喜悦。
多年来,若无这些虫鼠相伴,一个在如许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早就疯了——但其实,她现在与发疯也无多大区别。
黑暗里,时间已变得毫无意义,困极便睡,睡醒便睁眼,而睁眼与闭眼,对她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分别。她已经不太记得自己醒着与睡着的区别。她的人生,早在几十年前,重重帘幕在她眼前垂落之时,已经结束——或许,还要更早一些。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以她现在的胃与对饥饿的忍耐,竟然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可是送饭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就要这样死掉了么?这样被丢弃在角落,最终成为老鼠的食物——她喂了这些老鼠这么多年,最后竟连自己也送上了么?昏昏沉沉想着,思绪时断时续。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她已经快要无力睁眼,一道巨响惊得她眼皮一跳,直直地往门口处望去,响声之后,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地响起,像是有人拿着重物在砸外面的门。每砸一下,她便觉自己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对于已经完全习惯寂静的人来说,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一个不好会让心脏承受不住。
就在她觉得那一记记的重捶如敲打在自己心上,脑中充血欲昏厥时,一声巨响,木门轰然而开,那仿佛前世才有的光亮,就如此,毫无预警,直刺刺地,出现在她眼前。
“你是什么人?”女子用手挡住阳光,不习惯地闭着眼睛。
来人小心地看向四处小心地抱起女子“我们是来救你的。”说罢抱起女子冲身后的人点点头,两人快速地消失。
某处-
“你们到底是谁?”白发女子淡淡地问着。
“娘娘吉祥。”
“娘娘吉祥。”
来人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转过脸赫然是徐秋儿,徐秋儿走进女子“我是龙翰杰的正妃徐秋儿。”
女子诧异然后看向徐秋儿“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惹了皇后?”
徐秋儿看向女子,曾经生命中某个男子和眼前女子的影响重叠到了一起。
“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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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为后涅槃:皇后的怒气37]
红叶无花,满林的枫华却比花还艳,艳得如火,燃尽了天的蔚蓝,只留下耀眼的红色。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枫叶间隙漏下,亦被染上了淡淡的绯影,和着淡淡的暖风,和着淡淡的木香,熏人欲醉。逆着光,枫叶显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