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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吭声,温热的呼吸扑在我脖子上,激起一片瘙痒。takanshu.过了一会,五条悟仍旧没有动,我的表情逐渐变得冷酷:“……抱够了吗。”
他撒娇地蹭了蹭:“还没有!再抱一会儿嘛!”
我用力把他推开,丝毫不为所动:“你可以买个抱枕。”
五条悟顺势躺在我腿上,眼睛里亮晶晶,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别嘛,抱枕哪有小御迭抱着舒……唔!!!”
我挪开盖在他脸上的枕头:“五条老师注意自己的言行。”
“欸,”他失望地叹气:“小御迭刚才都喊我悟的,现在怎么又变回老师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们姿势的不妥,“蹭”地一下收回腿,热度爬上耳朵又被发丝遮住:“学生不喊老师喊什么?”
他遗憾地坐起身,反驳道:“可是真希他们就叫我悟啊?”
那是因为你完全没有可以让他们尊重的地方吧。我瞥开眼,试图转移话题:“老师来找我干什么?”
五条悟又凑过来,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小御迭看起来胃口很差,是因为咒灵球吗?”
我垂下眼,没反驳:“算是。”
他眨眨眼,大手摸上我的头,语气平静下来:“当初杰也是这样。不过还好,这次我已经发现啦!御迭也不要太逼自己了,一切都有我在,要学会沟通啊。”
悠仁也这么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一个个的都觉得我撑不住了一样。虽然是有压力,但也没这么夸张吧,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
我揪揪被角,只觉得难堪。
五条悟也不再多说,毕竟无论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和别人谈心的性格。他把我拉下床,神秘兮兮地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还让我偷偷的别被学生们发现。
他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在我刚穿上鞋套好外套的时候就直接揽着我瞬移了出去。我很无语,都打算瞬移了还能怎么被别人发现啊!
至于目的地么,呵,我早就猜到了,除了他喜欢的甜品店还能在哪里。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赫然是一家还在营业的甜点店。此时天色渐晚,快要到打样的时间,店里的人已经不多,都在收拾准备下班。
看到我们走进来,几个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满含歉意地鞠躬:“很抱歉,本店今天甜点已经售完,请客人明天再来吧。”
“生意真好啊。”五条悟嘀咕,随即大声回答:“我们不是来买甜点的啦!先前我在贵店订了一批糖果,不知道现在做好了吗?”
店员明白过来,脸上挂上真情实感的笑容:“原来是您啊,糖果已经做好了,是要现在全部带走吗?”
他打了个响指,朝我努了努嘴:“哝,给这个小姑娘就好。”
什么啊,给我糖果?我无奈地张开嘴想要拒绝,却被打断:“哈!绝对不可以拒绝,御迭今天做的非常好,这是老师给你的奖励!”
虽然心里觉得没必要,但我也没再反驳,之前不小心说出的那句话肯定让他难过了,是我不对在先,那就顺着他好了。
我拎着一袋金灿灿的糖果,跟着他走出去。五条悟迫不及待剥开一颗塞到我手里,期待地让我尝尝。
金色的糖纸包裹着橙色的糖,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我把它含进嘴里,甜腻的味道顺着舌尖填满整个口腔,是记忆里小时候的味道。
能让现在的我尝出甜味,里面加的糖恐怕都能让正常人中毒了吧。
看着表情不错的五条悟,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味觉被破坏了:“五条老师很嗜甜,是因为六眼吗?”
“对哦!维持六眼的运转很消耗能量的嘛,不多吃点甜老师我可是会晕倒的哦!”他煞有介事的强调。
我忽略后半句,继续搭话:“老师是因为这个才学会的反转术式吗?”
“那倒不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笑眯眯地看向我:“当时的情况很是危机,御迭想要听故事吗?”
他又补充:“和杰也有关系哦!”
我:“好。”
“哈——御迭是听到了杰的名字才答应的吧?就对我的事情这么不好奇吗?”五条猫猫不满。
我八风不动,熟练顺毛:“怎么会,五条老师身为最强,经历的故事肯定很有趣,我怎么会不好奇呢。”
他勉勉强强消停下来,说起十年前的往事。
十年前,脑花的阴谋还未得逞,哥哥和五条悟还是青涩的高专生。为了保证天元的稳定,他们接到了护送并抹杀“星浆体”天内理子的任务。
“天元大人,是一位存活了千年的咒术师,日本境内所有的结节,包括辅助监督所使用的帐全部都要依托于他。因为术式是“不死”,为了避免其因为自身的术式而向咒灵方向进化,每隔五百年需要与星浆体同化。”他讽刺的笑笑:“也就是说,每隔五百年,就会有一个无辜的生命死于同化。”
“当年的盘星教是一个由普通人组成的、对天元及其推崇的组织,花了三千万来悬赏小理子的性命。我和杰都不想让她因为这种原因放弃自己的生命,在把她送到薨星宫门口时,让她自己选择。”
我悄悄捏紧了袋子,手心里正慢慢地沁出冷汗:“只要能活,没有人想死的。你们放她走了。”意味着同化失败了。
五条悟自嘲:“当初的我们可不能算最强啊,理子妹妹还是被杀死了。惠的父亲,一个叫伏黑甚尔的男人,完全的反向天与咒缚,鼎鼎有名的术师杀手,当时道上还有个诨号叫天与暴君。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捅了我脖子和脑袋之后又把杰打废,杀了理子妹妹后扬长而去——虽然后面还是被我杀死了。”
他耸耸肩:“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反转术式。”
我现在的关注点完全乱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天元的身上。没计较他和哥哥的狼狈往事,忍不住反问:“所以同化还是失败了吗?没有备用的星浆体了吗?”
五条悟顿住,奇异地看向我,似乎是在讶异我对一个无辜生命的冷漠态度。我注意到了,但是不在乎,反而一字一句地问:“你看过天元如今的状态吗?”
在他说出天元会向咒灵方向“进化”时,一个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脑海里:咒灵操术,能不能把咒灵化的天元吸收呢?
仿佛天边惊雷乍起,灵光闪过,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了。
为什么脑花要设计离间哥哥和五条,为什么要和咒灵合作,为什么要收集宿傩手指,这一切的一切,全部指向天元结节。
离间他们不只是为了削弱五条悟身边的战力,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得到哥哥的身体或者说术式。咒灵的目标不用说我也知道是毁灭全人类,再不济也是杀光所有咒术师。他们能达成合作证明起码在一定程度上目标一致,所涉及的地区多半是全日本。
他们要利用咒灵操术,控制天元。笼罩整个日本的结节被人掌握,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天元同化失败至今已有十余年,状态绝对说不上好,脑花得到哥哥的身体,隐忍至今还没有动手,原因只有一个——五条悟。因为无论事情闹得再大,只要有五条悟在最后都会解决。
所以,在敌人真正闯入薨星宫前,五条悟要么会被杀死,要么会被封印。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心中浮现,我的术式也是咒灵操术,那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先一步吞噬天元呢?有了天元,我就有了足够的筹码,不仅咒术界动不了我,还能钓出脑花。
在与天元的对峙中,有鬼的体质作为依仗,我很难被杀死,只要五条悟……我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五条悟突然拍了我的头一下,俯下身:“总觉得你在想一些危险的东西。至于天元的状态嘛,我知道哦,确实是在逐渐向咒灵方向转化,不过我没管,反正左右不过是一个结节,没了就没了嘛。”
我回过神,揉了揉被拍的地方,有些无奈:“既然你知道那就该明白这根本就不只是一个结节的事啊?天元结节要是被掌控了就算是你也很麻烦吧?”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自豪挺胸:“反正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更何况只要我还在,对方压根都不敢动手吧?只要把那家伙抓住不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多想啊!”
……原来你是真的有恃无恐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只好把心里蠢蠢欲动的想法压下来。而且想要救出哥哥的话可不能什么都不准备,恰好我最近有了一点新想法,还需要实验。
然后五条悟抛出了一个新消息:“对了,额头上长缝合线的特征查到了一点,加茂宪伦,创造出咒胎九相图的那个人,额头上就长有缝合线。”
“是他的术式吧,”他摸摸下巴,“可以通过占据别人的大脑而生存,但会留下一道痕迹作为束缚。”
我呼出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加茂宪伦多半也是受害者,他具体是什么时代的术师,查不到吗?”
“很难,这家伙藏得很深。”
想想也是,毕竟脑花所图甚广,不小心警慎不可能存活至今。这么说来,和鬼舞辻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五条家已经在清查总监会了,只是总被阻拦。如今有了加茂宪伦这个丑闻,想必加茂家会很乐意和我联手。”五条悟摸摸下巴:“希望加茂家的小家主别是内奸才好啊。”
我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我倒是建议你仔细查查机械丸,这孩子说不定还有回头的机会。”
“那当然,虽然是京都校的学生,但老师我也是很关心的,都是新生代的希望啊!”
他感慨:“我的愿望是改变咒术界陈旧腐朽的现状,给新生的咒术师们一个自由的环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疲于奔命,还要担心死于权利倾轧。”
“这就是我选择成为一名老师的原因,”他回头看我,神色认真,仿佛带着光:“御迭要加入我吗?不是因为什么束缚,而是真切地加入我。”
我眯起眼,回想起相处的点点滴滴。隐藏在五条悟不着调外表下的,意外地竟然是奉献的底色,不管他本人承不承认,他确实拯救了很多人。
不管是不辞辛苦地祓除咒灵,还是尽心尽责(?)地教导学生,如果真的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又怎么会去做这些。被他带进高专的人里有两个都是死刑被他保下,我能有现在的安稳生活而不是被人追杀也有他的运作,仅仅只是高专的几人里就有这么多例子,我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在外面也有不少人受到他本人恩惠。
强大但又悯人,私心里,我认为五条悟是这个时代最璀璨的人。
生活在黑暗里的虫子理所当然地会被光明吸引,更何况是我这种见不得光的人。毕竟遇见他的那天,是我真正自由的那天啊。
我压抑住胸口澎湃的思绪,慢吞吞地问:“这是邀请吗?”
他笑着搭上我的肩膀:“对,是邀请。”
“笨蛋,”我轻声回答:“我不早就是了吗。神奈川那个小孩儿,别说你没接触。”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御迭会答应我的!”
他看起来要开心得飞起来了,甚至忍不住抱起我转了几圈。我看着他弥漫着笑意的眼睛,忍不住有些脸红,顿时紧张起来:“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哎呀实在是太开心了,多转两圈嘛!小御迭好不好嘛~”
“!!!五条悟!!”
直到没出息地跑掉后很久,我才慢慢平复下来,像只鸵鸟一样缩进被子里蒙住头。
奇怪的感觉,最近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几乎一见到五条悟就会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一晚上我都在想这件事,导致第二天起来顶着个熊猫眼。胖达稀奇地盯着我看,然后大声嚷嚷:“你们快看,小御迭也要变成熊猫了!”
我反驳:“我没有,别胡说,只是昨晚没睡好。”
反驳无效,甚至还要被教训:“御迭你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说的话造成的影响这么大吗?”这是野蔷薇。
“就算再大也要好好休息啊!”这是悠仁。
“不,我觉得她绝对不是因为你们想的那样……”这是惠,还是你懂我。
“说不定只是因为五条老师太烦人了。”惠表示自己深受其害。
……某些方面来说,真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