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食堂。
四个人点了两份炒菜,又点了一盘炒花生,还有一份凉菜。
半途,钱兴民起身跑到外面买了几瓶白酒。
沈建军瞧着钱兴民这么会来事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眯眯地看向冯涛。
原本,他和邬毅来县城,是为了来找杨四他们,看时间还早,拉着钱兴民出来吃点饭喝喝酒,顺便套出点最近黑市的风声。
本来把人交给邬毅,他就不用再管后续的事了。
凭这小子的能力,治服鲁前何华那些人,绝对没问题。
可谁让他小妹有空间了呢!
所以,他得参与进来,帮衬着点卿卿。
没想到,半路又插进来一个冯涛,实在有些碍眼。
所以,菜还没吃两口,他和邬毅交换一下眼神,一人一茶缸的跟冯涛喝。
一瓶白酒喝完了,冯涛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了。
等到另一瓶白酒见底儿,冯涛已经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邬毅起身,一只手抓住冯涛,将他拖到旁边的桌子趴着,才重新坐回去。
钱兴民看着表哥喝的不省人事,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他早就受够了在家被父母管着,出来还被表哥盯着的日子。
不管咋说,他已经是大人了,20岁的大小伙子,一点自由也没有,又干了这破工作后,最后连他妈朋友都没了。
所以,打从刚认识邬毅和沈建军,他骨子里的叛逆,就开始作祟。
钱兴民两茶缸白酒下肚,人就有点醉醺醺了。
然后,沈建军和邬毅一人一句的套话,才得知,今晚整个县城都有突击检查。
而钱兴民这个小组,要去县城黑市分布的其他地点进行临时突击。
说着说着,钱兴民又哭了。
“隔三差五的搞这个,再来几次,等哪天我走在街上,说不定就该被人扔臭鸡蛋了。”
邬毅夹了口菜吃,看了眼钱兴民,低沉地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钱兴民懊恼地抓抓头发,又猛喝了一口白酒,才沮丧地说道:“我能怎么办?我家里这个情况,我爸他……”
他一提起自己的父亲,就有着说不出的厌烦。
小的时候被管着,长大了还被管着,总是美名其曰为了他好,问题是他好了吗?
做这份工作,他亲朋好友,都躲得远远的,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亏得他爸还说,让他忍耐着,等以后飞黄腾达。
可他还等的到吗?
单说今年,其他小组的同事,就死了两个,都是被人拖到暗巷拿刀捅死的。
后来听说,凶手抓到了,那两个同事是被人报复了。
去年也有一例这种案子,同事抓了人,还没等处理,人就自杀了。
紧接着就传出他们逼死人的消息,经过调查,人是自杀,可流言四起,愈演愈烈。
最后没办法,只得让那位同事摘下红袖箍,暂避风声。
结果就是,那位同事在家被人毒死了,死因是他吃的饭菜被人下了老鼠药。
这一桩桩一件件,光是听着就足够让钱兴民胆战心惊了。
沈建军瞧着钱兴民伤感起来,赶忙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行了,想开点儿,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过,你做这份工作,的确遭人恨,有没有想过,干点别的?”
“当然想过,做梦都想,只要不做这个,让我干什么都行!”
钱兴民几乎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
沈建军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去,又轻笑着问道:“你缺钱吗?”
钱兴民顿了一下,似乎喝了酒脑子有些迟钝,好半天才看向沈建军。
“缺钱,得看哪方面,要是为了吃饭,那我不缺钱,我们家,我爸妈,我大姐发的钱票,都足够用了,要是把眼光放远点,为了自由,为了美好的未来,那我缺,特别缺……”
沈建军听到这话,和邬毅对视一眼,又看向钱兴民问道:“那你觉得,黑市赚不赚钱?”
“赚,当然赚钱了,不过,县城好多人都知道我有个红袖箍,到目前为止,别说去黑市,我他妈连黑市都没见过!”
钱兴民一边喝着酒,一边摇头说着。
沈建军还想再问两句,却被邬毅按住了。
“三哥,差不多了,其余的话,等他酒醒了,再问他一遍。”
沈建军自然知道邬毅这话是什么意思,点点头也没再继续问。
酒过三巡。
钱兴民已经喝的走路都不稳了。
邬毅和沈建军,一个扶着钱兴民,一个扶着冯涛,将人送回了钱家。
不过,邬毅和沈建军谁都没露面,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有人穿鞋往外走,就转身隐在黑暗处。
钱家住的是楼房,是单位分的筒子楼,听到楼道里传来骂声,邬毅和沈建军这才蹑手蹑脚的转身离开。
晚上的街道,再次恢复了安宁,偶尔会有一两个路人经过。
兄弟俩走在路边,被夜风一吹,酒气就去了一多半了。
当即,两个人不再耽误着,快步往前走去。
而沈建军带着邬毅最先去了县城的医院。
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邬毅扫了眼沈建军,蹙眉低声问道:“要见的人,在医院工作?”
沈建军抄着裤兜,懒散的往前走着,听到这句话,不禁痞笑道:“那些人,没那么大出息,这不前段时间受伤了,最近在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