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重新回到粮站,刚好沈卿卿和邬毅,还有沈父和马保业也回来了。
一行人将领到的所有粮食全都搬上拖拉机后斗,就准备离开了。
邬毅将卿卿的棉帽子棉手套都戴好,又掖了掖棉袄的领口,才将她抱上车。
等其他人都上了车,所有人都跟邬毅打了声招呼,随着拖拉机的轰鸣声响起,渐渐驶出了粮站。
而沈卿卿歪着身子,探出脑袋望着粮站门口那抹伟岸的身影,用力地挥了挥棉手套。
邬毅见她探出脑袋,赶忙快步追了过去,让她坐好,不要乱动,冻着了怎么办?
沈卿卿眼睛笑得像月牙弯弯,老实的坐在沈父身边,盖好大棉被,邬毅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又何尝不知道,卿卿是舍不得离开他,才会回头看他。
而他,又何尝不思念那个娇人儿呢?
看样子,他这两天要回去一趟了。
……
拖拉机回到村子,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不过,村口徘徊的那些村民,宁愿忍受着寒风凛冽,也不愿意回家等着。
直到瞧见拖拉机的大灯亮着,所有等待的村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又欢呼雀跃着,却手脚却已经冻得麻木了。
马保业和沈父见村民们在外面冻着,赶忙挥手让他们跟着往回走。
结果,马保业和沈父回来的消息,眨眼间就传遍了整个村子,一时间,家家户户都拖家带口的赶来大队部。
马保业和沈父瞧见村民们眼巴巴渴望的眼神,原本想着天色晚了,第二天再发放分红。
可要不是他俩喝酒,能回来的这么晚?
于是,两个队长当场拍板,稍后会发放分红,顺便让所有村民穿好棉袄,排好队。
之后,沈父又让沈建国将屋里的小煤炉子端出来,还在土路上烧了篝火,以便于村民们能随时取暖,不至于一直冻着。
沈卿卿也回了办公室,将账本摊开,又拿出登记本,摆好了取回来的钱票,等着发放。
沈母也带着蒋梅赶过来,又瞧着丈夫女儿儿子还没吃饭,婆媳俩又转身回去,做了三碗热面汤,装在篮子里,盖上布,趁热端了过来。
沈卿卿还好,坐在办公室里吃着热乎乎的面条,不一会儿,身上就热出汗了。
沈父和沈建国,却没法利索吃完,只能吃两口,又得去忙活着给村民分配粮食。
马保业瞧着旁边桌子上放的两碗面条,又在人群里张望自家人。
结果,他只看到自己媳妇,怀里抱着孙子,正对着儿媳妇骂骂咧咧,又在后面排着队,生怕让人插队,挤了自己的位置,压根没想过来看看他这个丈夫。
瞬间,马保业的脸就黑了。
看看人家沈家的媳妇,只顾着照顾家里的老爷们儿和孩子们,人家压根没去排队,先紧着村民们拿到粮食和钱票。
这叫啥心胸?
这叫啥格局?
再看看自己这个媳妇,越发的适应村里的生活,俨然跟那些爱占便宜,占便宜就上,还撒泼打滚的泼妇,没啥区别了。
真是丢人现眼!
之后,他也不指望这个媳妇了,更指望不上儿子儿媳了。
正当他饥寒交迫时,马苗苗从队伍里挤进来,一路小跑到她爸面前。
“爸,你们回来了,饿不饿?我刚热了两个包子,你先垫垫……”
马保业饿的都有些恍惚,好半天才看清,真的是女儿给他送吃的来了。
几乎瞬间,他就有些热泪盈眶了。
“好丫头,还是你心疼爸。”
他接过包子,捧在手里,还热乎乎的。
再看向女儿,那小脸儿都冻伤了,看着又红又干裂,很明显一路跑过来,就怕包子凉了。
这让马保业的心里,既暖和又心疼。
当即,他忍着烫,三五口就吃完两个包子,又拍了拍肚子,朝着女儿笑道:“爸吃饱了,这有爸盯着,你先回家暖和着,别在外面冻着,听见没?”
“我知道了,爸,你也别冻着。”
马苗苗笑着点点头,接过包包子的布揣进兜里,就转身又跑了出去。
马保业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眼角不禁流下几滴眼泪。
没想到,关键时刻,关心他的只有女儿。
沈父见马保业傻站着不动,走过去揶揄两句:“呦呵,正往这感动呢?哎呦,这咋还哭了?”
马保业擦擦眼角,吸了吸鼻子说道:“没啥,就是心疼我闺女了。”
沈父却鄙夷地撇撇嘴说道:“你也就是嘴上说说,别的,你啥也干不了,你家那只母老虎往地上一滚,你不照样没辙了?”
“你咋说话呢?我咋没辙?我……”
马保业想说两句怼回去,可又一想媳妇在地上撒泼撒滚的场面,他就脑袋疼,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了。
沈父见噎了马保业,不禁叹了口气:“行了,也就是你这闺女想着你这个当爹的,以后多疼疼她,别老让你媳妇作威作福了,多好的闺女……”
话落,他转身又去忙活了。
马保业听着沈父的话,用力攥了攥拳头,许是怕人看出来,转间又松开,跟着一起过去忙活。
又过了一会儿,知青点的领队曹知秀,也带着所有知青来排队,其中还有许玉堂和沈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