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捡起女儿的棉鞋拿过去,又被沈母爆锤了几下,这才算解了气。
“卿卿,爸都忘了问你,那煤炭的事,咋解决的?”
沈卿卿将棉鞋穿好,才笑着说道:“等天黑了,煤炭就送过来了,不过,只能拉来五吨煤球,再多可就没有了。”
“五吨?”
沈父再次被惊到了。
要知道,公社批下来的那些煤票,也才给了几百斤而已。
这五吨煤球,甭说烧一冬天了,就是留下一部分,明年都还能用得上!
沈卿卿看着她爸的表情,以为她爸是嫌少,不由解释道:“这五吨煤球,是从账上私划过来的,虽说不用村民们交钱,但,村里的账上,得出这笔钱。”
“而且,这笔钱也不是给我,里面还有赵县长以及内部下属的份额,哪能白给?”
“啊?”
沈父闻言,不禁有些诧异。
他还以为这五吨煤球,是女儿贡献出来的,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还挺深,连县长都有份额。
沈卿卿自然也猜出了她爸的心思,顿时杏眸微转,浅浅笑道:“爸,女儿能帮您的,只有这么多了。”
沈父微微点点头,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卿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爸,为你感到骄傲自豪,爸也知道,要不是有你这层关系,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这些煤球,你的心思,爸懂。”
“我要是没记错,村里的账上,应该还有700多块钱,原本,我和马保业是打算再攒攒,用这笔钱,等来年再集资买辆手扶拖拉机,现在,救急如救命,先救人吧!”
沈卿卿微微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
而沈父说完话,也没多待,把身上的灰土掸干净,又推着自行车去找马保业商量五吨煤球的安置和分配问题。
沈卿卿望着她爸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这些煤球里有赵县长的份额,也就是卖出去的钱,要分给他一份,不然,人家凭什么为她担责任卖命?
但说到底,那些煤球,还是她的。
之所以要村里出这笔钱,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以她爸的责任心,要是知道那些煤球是她的,甭说五吨煤球,就是贡献出十吨,对他爸而言,那也是无可厚非,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她才会说,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毕竟,她不是慈善家。
这个年代,赚钱本来就很不容易,随时都有很大的风险,即便有赵洪保驾护航,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更何况,她还要养着那么多人。
除了韩漳他们,还有名单上的许多大客户。
就因为她这里的物品齐全,才会在她这订货,订的越多,优惠越多。
而这些大客户,好好养着,以后都会成为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人啊,眼光要放长远。
走一步,看十步,才能出一点点成绩。
现在不努力,等时代发展起来,她怎么领先?
……
深冬的季节,下午三四点钟,天色就开始变得昏暗,等到了五六点,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沈父已经跟马保业商量好了煤球的安置和分配。
当马保业得知拉来五吨煤球时,刚抿了口热茶,全都喷出去了,茶缸都差点扔了。
“你说啥?五吨?你听错了吧?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没醒酒呢?”
沈父白了眼马保业,没好气地说道:“晚上要是没五吨,我这副大队长的职位就辞了!”
马保业一听这话,才强压着心惊信了。
不过,沈父却不肯透露煤球的来路,只说从县里拉来的,跟县级挂着钩,还要从村里的账上划走钱。
马保业就是从县城下来的,自然知道,拉来这么多煤球,肯定要花一笔钱的。
更何况,现在深冬正冷的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些煤球。
他和沈父去公社,不是没提出过花钱购买。
可惜,公社没批复。
唯一让马保业为难的是,原本打算明年要买手扶拖拉机,这下也泡汤了。
沈父自然了解马保业的心思,叹了口气安慰道:“拖拉机的事,咱就再等两年,实在不行,明年先集资看看,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命。”
马保业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点头应下了。
到了晚上,一辆卡车开进了泊村的土路,一路行驶到大队部的仓库前。
来人刚好是韩漳,还带着朱雄和朱壮,以及新招上来的三个壮汉。
因着人手实在不够用,韩漳就跟邬毅商量着,招几个壮汉,平时搬搬东西,维持黑市秩序之类。
这段时间,邬毅一直在县城忙活,也知道人手的确是个大问题,就同意了。
最后,两个人的经过严格的盘查,再加上赵县长派崔承调取户籍档案,连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掉,才招了10个壮汉,按照每个月开工资的形式聘用。
当然,沈卿卿给出的工资,比县钢厂的职工工资还高出20块钱,并签订了保密协议。
起初,有些来应聘的壮汉,只是想找个活儿勉强糊口。
结果,没想到应聘成功后,立刻从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下顿,一跃成了他们村最有钱的人了!
要不是签订了保密协议,他们非得好好嘚瑟不可!
也因着福利待遇实在太好了,10个壮汉,非常珍惜这份工作,可谓尽心尽力,能加班都不带回家的!
毕竟,除了工资外,凡是过节,还会额外发放两斤大米和两斤白面,以及两条猪肉,还有两斤水果蔬菜。
这么好的工作,打着灯笼,不对,是举着照明灯都找不到!
马保业和沈父早早就在大队部等着,见韩漳他们来了,立刻拿起铁锹帮忙卸煤球。
等卸了半车后,沈父又让韩漳把车开到粮仓那边,将另外半车卸到堆放粮食的仓库里。
直到后半夜,整车煤球才卸完。
韩漳带着人清理了卡车,又匆匆忙忙的返回县城。
原本马保业和沈父还要请这几个年轻人吃顿酒。
结果,韩漳凑到沈父耳边说了一句:“沈叔,我们回去还得连夜送货,毅哥还等着我们回去,耽误不得。”
沈父这才想起,韩漳所说的连夜送货,那不是自家女儿女婿的生意吗?
当即,他立刻将韩漳他们送出大队部,看着卡车渐行渐远,直到车灯都瞧不见了,才转身往回走。
马保业忍不住嘟囔道:“你说,这大冷的天,请人家吃顿酒,不应该吗?”
沈父深深地看了眼马保业,边走边说道:“吃酒不吃酒的,你还是多想想,这些煤球,咋跟村民们说,堵他们的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