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自己宝贝孙女,孙桐生板着的面色稍缓,道:“侯爷将师师安顿再了城东的别苑。”
谁知听到孙桐生一番话,身边的同僚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孙桐生不解道:“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合乎规矩?”
孙桐生生平最看重规矩了,可独子留下的孙女是他的掌上明珠,也不得不为此破例来求萧霁。
被孙桐生称为齐兄的未曾答话,反倒是之前被孙桐生抢白过一顿的同僚闻言,借机挖苦道:“侯爷也真是小气,侯府这么大住什么别苑,随便收拾一间厢房让你们住进去不就好了。旁人也就罢了,毕竟您孙先生可不是什么外人,当初令郎曾救过萧少将军的性命,在玄墨城战死,如今人走茶凉,到了侯爷这里,竟是连一点的恩情都不记得了吗!”
被同僚如此一阵抢白,说得孙桐生面色发青。
他的独子就死在了玄墨城,这也是为什么他对燕相恨之入骨的原因之一。
一旁的齐大人见状,连忙打圆场道:“师师毕竟是姑娘家,侯爷若将他们安置在侯府,恐怕会招人口舌,对师师的名声也不好。”
须臾,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年话又说回来,师师今年也十九了,该择夫婿了。只是师师身体不好,性子柔弱,交给陌生人恐怕老先生也不放心,您不如问问侯爷的意思?”
孙桐生尚未曾反应过来,底下其他的同僚已经附和着说道:“侯爷正好不是没有娶亲吗,他和师师郎才女貌,倒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听着同僚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附和起来,孙桐生只觉心头一跳,疾声呵斥道:“齐大人千万不要胡说,老夫绝无此等想法!”
没想到孙桐生反应如此之大,被他如此疾声厉色的如此呵斥,原本再一旁议论低声八卦的众人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众人虽不再议论了,但孙桐生沉默不言,心中却是生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觉。
萧霁这些年一直未娶,那侯府夫人的位置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惦记。与其让一个来历不明心思诡谲的人留在萧霁的身边,还不如让萧霁娶个知根知底的。
他不止是为了自己的孙女,更是为了侯爷着想,如此方不复当年老将军所托。
孙桐生此时念头一生,心思便就已经刹不住……
一旁同僚最善于察言观色的,见孙桐生如此,便觉得有戏!
这些年萧霁一直重用那些年轻的官员,虽说对他们这些萧老将军的旧部们条件依旧十分优渥,足够他们颐养天年,他们一把老骨头了,是没什么野心,但也该为后辈们谋个前程。
如今萧家算是南方的霸主,他们这些老臣辛辛苦苦的跟随着萧霁一起打天下好不容易有今天,到了该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凭什么拱手让人!
在一众同僚的怂恿之下,孙桐生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内心更加坚定了。同僚们将孙桐生脸上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才开口低声道:“老将军,您看我们这些老臣的事……”
只见孙桐生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做了决定:“我们既然都来了,就不能白来,我们先不回临安,就在金陵住下,等着侯爷给我们一个答复!”
与此同时,萧霁如此匆忙地出了来燕堂,径直到了书房,只见顾青篱坐在那手中端着茶盏,瞧见萧霁穿着朝服过来,‘啧’了一声,幸灾乐祸道:“看你脸色,怎么那些老家伙找你麻烦了,还是又让你想办法帮他们的子侄在安插些职位?”
临安的那些老臣,因着是跟随萧老将军南征北战的家臣,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以在萧霁封侯之后,给他们的待遇十分优渥,但奈何总有人人心不足。
萧霁看着顾青篱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莫名觉得手痒痒,有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冷冷道:“可查到什么了?”
顾青篱见萧霁语气不对,担心挨揍。摸了摸鼻子,一改方才的戏谑,正色道:“花千城在来金陵之前,曾秘密前去临安,不知所为何人,您说这会不会与孙桐生此行有关?”
萧霁十分淡定的说道:“自信点,把会不会去掉。”
难得萧霁这一本正经的说笑话,这个笑话……并不怎么好笑!
顾青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就说花千城来金陵时间上十分蹊跷,难不成是为了当年玄墨城的旧事而来……不,当年玄墨城兵变,晏元祈方才登基,此事应当与他无关,更与花千城没什么关系。还是说这次长安,想要利用当年的旧事想要在南方挑拨起你与萧家旧部之间的矛盾,得渔翁之利!”
花千城此人阴险毒辣,如果真的另有目的而来,如今的局势对于萧霁而言,十分不利。
想到这里,顾青篱便觉一阵心惊胆战,下意识的看向萧霁。
只见他拨动着手中的珠串,神色波澜不惊。他素来是能藏得住心事的,纵使是顾青篱与他相交多年,一时间也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显然顾青篱已经习惯了萧霁如此,想了半晌,自言自语道:“可他们利用玄墨城的旧事大做文章,又能做什么呢……”
他困惑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萧霁,后者显然没有替他解疑答惑的意思,十分冷酷无情的说道:“自己想去。”
顾青篱嘴角抽了抽,这人……可真是过分!
但显然萧霁根本不在意他如何腹诽,端起了放在案几上的茶盏,漫不经心地撇着茶叶,目光却是望着窗外的方向。
不知是在想着事情,还是单纯的只是在发呆而已!
顾青篱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长安那边的目的,索性也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方才将茶盏递到嘴边,电光石火之间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激动得连茶都顾不上喝.
“传言当年玄墨城失守,是因燕相扣留了前线发来的急函,才导致朝廷援军久久不至,难不成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而长安那里掌握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