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原本是随口一提这个人的名字,却没想到顾青篱反应竟这么大,不由诧异的望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顾青篱一边咳嗽,一边摆手道:“没……没什么。”
说话的时候,一面拿着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旁状若无事的萧霁,但对上萧霁那清冷的眼神时,瞬间变得老实了……
沈归晚瞧着在那打眉眼官司的两个人,微微挑眉,问道:“那凌若郡主是庆和公主与第一任驸马生下的女儿,后来和亲远嫁南境。听说前几年,她那夫君死了,南境又兵败于玄墨城,朝廷议和,晏元祈……”
沈归晚语气一顿,片刻才继续道:“新帝登基不久,大赦天下,便将这表姐接了回来。不过听说她不想回长安,便在南方给了她一块封地,算是对她的补偿。似乎,她那封地就在离金陵不远?”
顾青篱嘴快:“何止不远,就在清河县呢。”
说完,便被百里臣瞪了一眼,顾青篱摸了摸下巴,瞬间变得老实了。
沈归晚懒得理会他们在那‘眉来眼去’的,只是问道:“所以,侯府与她打过交道,还是有什么恩怨?”
顾青篱这个时候倒是反应十分快,连忙摆手道:“不过是见过数次面而已,算不上是什么熟人。”
沈归晚微微颔首,看了萧霁一眼,见他什么都没说,便道:“当然,关于庆和公主和凌若郡主母女这些东西,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幕后指使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还需要侯爷派人去证实一下,庆阳公主究竟还在不在道观中……”
沈归晚这般说着,也不知为何,萧霁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萧霁没说话,反倒是一旁的顾青篱笑着打哈哈:“没有,没有,一切都按照三小姐说的办。”
而一旁的百里臣,此时也十分迅速的反应过来,接过了顾青篱的话头,说道:“前厅里那秦风可是等了许久呢,依照他的性子,恐怕这个时候已经不耐烦了。庆和公主的事情,暂且先搁置在一旁,弄清楚秦风的来意,才是至关紧要的。”
沈归晚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原本她准备离开的,不过对萧霁与秦家之间的恩怨,有那么点好奇。见萧霁没有让她回避的意思,便也就厚着脸皮,跟上了萧霁,一块儿去了前厅……
还没到前厅呢,沈归晚便听到了秦风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萧霁怎么还不来,你们侯府的人是不是在耍我!”
沈归晚听着心底暗自啧了一声。
当日在街上的时候,只见那秦风长袖善舞,看起来倒是比他秦山明事理些,却没想到私底下竟还藏着这样一幅面孔。
说到底也不怪秦风如此失态,毕竟他自诩为天之骄子,无论在玄墨城还是在金陵,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唯有到了萧霁面前屡屡受挫。
明明差不多的出身,相仿的年纪,可偏偏萧霁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名震一时的大将军,便成为了一方诸侯,权倾一时。
秦风如何甘心!
奈何他父亲秦为庸,胆小怕事,根本就不敢与萧霁叫板;但秦致远却与萧霁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所以秦风有事没事在秦致远面前上上眼药。
这些年,秦致远与萧霁之间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到现如今水火不容的地步,不得不说,其中还是有秦风几分‘功劳’的。
这次他们从玄墨城回来,自然是另有所图……
秦为庸虽为金陵城的父母官,但胆小怕事,才干上也就稍微比林昌茂好了那么一丁点。这些年在金陵,秦为庸一直被萧霁压制得死死的不敢反抗,这些秦风都看在眼中的。
他城府深,不似秦山那般,对萧霁的恨意流露在表面上,蠢到明面上和萧霁叫板挑衅,拿捏着萧霁的错处,但秦风对萧霁的妒恨比之秦山只多不少。
这些年,秦风忍辱负重的留在玄墨城,不就是为了从萧霁的手中夺回对于金陵城的掌控之权,重新让秦家回到鼎盛时期!
秦风一肚子的雄心壮志,心中也早就已经筹谋好了如何对付萧霁,但奈何……连萧霁的面都见不上。
此时他被萧霁晾在一旁,已经等了一两个时辰了,侯府的人直接拿他当空气,该干嘛干嘛,连盏茶都没端上来。
饶是秦风再深的城府,此时也不由冷下了脸来,低声骂道:“该死的萧霁,还真的以为这金陵城是他说的算了,这次舅舅回金陵,定要取他项上人头放在我们秦家祠堂前以祭祖先……”
话音方落,之听的外面的侍从忽而来了句:“侯爷来了。”
之间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秦风,瞬间噤声……
明明是年岁相仿的平辈,可秦风每次见到萧霁的时候,都莫名觉得怵得慌。
昔日有术士预言,这萧霁是煞星转世,果不其然。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亲族,手中又造了那么多的杀孽,难怪身上煞气那么重了!
秦风心里头对萧霁的恶意恨得都快要溢出来了,可偏偏面上,却还是做尽了卑谦的模样,上前道:“秦风见过侯爷。”
萧霁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碍于规矩,沈归晚从侧目进的花厅,和百里臣他们一起在一旁看热闹。从沈归晚的位置,正好将秦风脸上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只觉得好笑……
这秦风虽说算得上是秦家小辈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被很多人说过肖似秦家二爷秦致远。但在沈归晚看来,这秦风只得了秦致远的恃才傲物的秉性,却无其半分才智;又将他父亲秦为庸那一种表面上八面玲珑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便成了现如今表面温和内心戾气的扭曲性子。
侯府的人,若说对秦致远是戒备提防的话,那么对秦风这位秦家大公子,是不屑和鄙夷。
萧霁可不管秦风不过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心中已经转过了许多个念头,他淡淡的看了秦风一眼,问道:“秦致远让你来的?”
他性格素来如此,对于不喜之人十分冷漠,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