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按下心中的不满,从袖中抽出了之前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请帖,对萧霁毕恭毕敬的说道:“三日后府上将会替二叔举办接风宴,还请侯爷务必参加。”
谁知萧霁根本就没给他半分面子,丝毫不理会秦风的伏低做小,声音冰冷的说道:“本侯是不会去秦家的。”
躲在屏风后偷听的沈归晚,死死地捂住了嘴,方才没笑出声。虽然有时候萧霁那冰冷的态度有些气人,不过看萧霁怼别人的时候,还是很有趣的。
听到萧霁毫不犹豫的拒绝,秦风那递出帖子的手,只能讪讪地收了回来。还没等他想出一些说服萧霁的说辞,只听见萧霁非但没有与他叙旧之意,反倒是和他翻起了旧账……
“还有,税银的帐一日未清,南境那份名单一日没找出来,身为刺史的秦为庸还有秦家人便在禁足之中,谁给你打的胆子,如此招摇过市,倒还亲自来了本侯的府上,真当本侯的禁令形同虚设吗?还是说,秦家以为有了秦致远,本侯就不敢动你们?”
听着萧霁平缓的声音,沈归晚忍笑忍得煞是辛苦。
只不过他们三人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十分精彩,但秦风此时就在萧霁的对面,直接的感觉到了一股慑人的压力迎面而来。
不过数年的时间,这萧霁气势越发凛冽了!
难怪当年祖父在世的时候萧家父子三人之中,最忌惮的是不足弱冠之年的萧霁。所以,当初为了牵制萧霁父子,秦家以给老夫人侍疾为名,将萧霁的母亲扣留在了秦府,本想着能够以此来牵制萧家……
谁知,弄巧成拙,他们到底低估了萧霁这个疯子的冷血程度!
想到当年他带人直接闯入秦家的场景,秦风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到底并非是那种不经事的,面色不过片刻的功夫有了些许的发白,但不过顷刻的功夫,重新挂上了笑,道:“侯爷您怎能这样想呢……”
“这次秦家设宴,也是有向侯爷赔罪之意。当日鸟语堂之事,是秦风一时护弟心切,冲动了些,不该在舅舅和百姓面前猜忌侯爷,这一切都是秦风的错,还请侯爷看在二叔是您世上唯一亲人的份上,不要再与秦家置气了。”
一旁沈归晚听着直觉得牙疼,‘嘶’了一声,悄声对身边的顾青篱他们吐槽道:“秦风这茶言茶语的,一股子姨娘腔调,不像是有见识的那些世家公子,倒像是后宅那些争风吃醋的妇人,和沈繁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如今沈繁漪去了庄子里,不然他们倒是一对天造地设的良缘……”
“噗”地一声,顾青篱和百里臣忍俊不禁。
顾青篱对沈归晚竖着拇指,十分钦佩道:“精辟!”
说着,望了屏风外头的秦风一眼,顾青篱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在金陵不知道秦家那些恶心事。”
沈归晚一听有八卦,瞬间来了精神,看着顾青篱。
只听见顾青篱道:“这秦风和秦山兄弟两个的母亲,原本是秦为庸的姨娘,在先夫人死之后扶正的。说起来秦家那位先夫人人倒是不错,她对夫人颇为照拂,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先夫人当年难产死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秦为庸便将姨娘扶正了。”
闻言,沈归晚颇为诧异道:“我来金陵之后,在宴席之上见过那位刺史夫人。见她说话行事落落大方,颇为从容,实在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出身。”
顾青篱嗤了一声,道:“那是自然。秦家好面子这点和你们沈家差不多,当年那段事十分隐秘,秦家不许外传,知道的人自然少了。”
说着,又提醒沈归晚道:“不过那秦夫人倒是有几分手段的,这些年将秦为庸治理得服服帖帖。这秦风他娘可比他厉害多了,日后见了,还是多避开些。”
对于顾青篱的提醒,沈归晚并没放在心上,理直气壮道:“我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吗。若她不招惹我,我自然是不会自己没事找事凑上去,但若她主动找我麻烦,我还能避开吗?”
顾青篱嘴角抽了抽,想着这位的性子,素来只有别人躲着她,哪里有她躲着别人的,是他多嘴了!
一旁的百里臣听着两个人在那斗嘴,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隔着屏风,再看向书房中的两个人时,百里臣的神色渐渐多了几分凝重……
不得不说,秦风这一招虽说厚颜无耻了些,但如此迂回之法,却比强硬的来威胁萧霁,或者是向萧霁讨饶管用。
而且……这次秦风不失一个人来的,带着的是秦家的旧仆,都是当年曾伺候过萧霁母亲的旧仆。
秦风如此放低身段,又这般作态,当着秦家的下人的面,萧霁再不给颜面,也不知会传出什么样难听的话。
只见萧霁似乎是在斟酌了片刻之后,轻轻一摆手,一旁的武衡冷着脸从秦风手中接过了那帖子。秦家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嗯!
当年先夫人在世时,秦家人便就以人情要挟将军,用尽了手段闹得十分不愉快;后来先夫人为了不拖累侯爷,在将军殉城之后,也跟着殉情身亡,但秦家人依旧是吸血的蛆一样扒着侯爷不放。
幸而侯爷不是将军那般,过于磊落刚毅,拉不下脸面。对秦家素来是不假颜色的,虽然碍于夫人的情面,没有一窝端了秦家,但这些年直接打压得秦家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因为秦致远从中作梗,秦家早就被收拾了,哪里还容得下秦风这样的小人在他们面前蹦跶。
武衡看向秦风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而秦风却丝毫不在意。
毕竟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前来送帖子,既然萧霁接下了拜帖。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想到这里,秦风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微不可觉的笑,就在此时,霍然抬头的时候,不期然对上了萧霁那似笑非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