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这才懒懒的道:“起來吧,说说,本宫都交代些什么了?”
那稳婆早已跪得麻了,撑着膝盖起了神,微胖的脸上汗珠缓缓滴了下來:“娘娘不曾交代什么,是那凤嫔早产,惊动了娘娘,不想胎位不正,凤嫔又年轻,到底生不下來,孩子沒了,凤嫔受不住刺激,血崩而死。”
“瞧瞧这嘴说的。”容妃轻轻笑了出声:“去吧,别耽搁了。”
“是,娘娘。”稳婆擦了擦汗,行礼之后便要告退。
“等等。”才刚转身,容妃便又唤住了她:“若是在凤嫔那里看见了一个胭脂红地粉彩色花纹碗记得先丢了。”
“奴婢记住了。”稳婆这才告退。
殿内烛火晃动,容妃有些出神,待到被嬷嬷唤醒,这才低声道:“嬷嬷,你说,凤嫔死了之后皇上还要多久才会立我为后?”
嬷嬷知道这不过是主子在问自己的话,也沒有回答,只是道:“娘娘,差不多也该起身了,瑶光殿那里估摸着也快來人了。”
“二小姐,天色也晚了,小艾伺候二小姐先休息吧?”待到将床铺收拾得暖暖和和的,小艾这才來到安瑾妤跟前问。
“好啊。”安瑾妤心情很好的回,素手撑着桌面慢腾腾的站起來,小艾在一旁帮衬着。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腹内陡然一阵疼痛升起,安瑾妤脸色瞬间发白。
原本只是虚扶着的手被捏得死紧,小艾吃痛,抬头却看见自家二小姐脸色异常难看:“二小姐,你这么了?”
“小艾……我肚子疼得厉害……”安瑾妤声音发抖,话音刚落,却感觉双腿间有些湿润。
小艾亦看见了安瑾妤身上儒裙颜色再渐渐加深,这是,羊水破了?
太医平日里也有交代些临盆前的迹象,是以小艾也都记着,然而到底还是个闺女,离太医所生产的日子还有足足一个多月,在沒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小艾脑子一下懵了起來。
“小艾……”安瑾妤咬紧了唇,腹内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半年前被迫喝下的那些堕胎药,是不是,兆贏又反悔了不想让她留下这个孩子了?安瑾妤心底的恐慌渐渐大过疼痛。
被那声叫唤喝醒,小艾的声音被这突如其來的状况惊得都变了调:“二小姐,你这怕是要生了……得赶紧去传稳婆。”
安瑾妤下意识拉住要出去唤人的小艾:“别走……小艾……我害怕……”疼痛渐渐加剧,安瑾妤攥着小艾的手越加用力,指节处开始泛起了青白色。
小艾也急的失了方寸,只能扯开嗓子喊:“快來人啊,娘娘要生了,赶紧去叫个稳婆來啊,,”
殿外瞬间一片兵荒马乱的声响,几个守夜的宫女进來帮着小艾一起将安瑾妤搀扶到了榻上。
短短几的步路安瑾妤却走得满身大汗,直到躺了下去,她的脸色都还是白得吓人。
小艾在床榻变坐下,声音满是急切:“二小姐,还记得太医的话吗?大口吸气大口呼气就不会那么疼了。”
安瑾妤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沒了,她微微点头,顺着小艾所说张卡小嘴呼吸,然而腹内紧缩一阵接着一阵,下意识咬紧唇瓣,痛苦的**还是溢了出來。
小艾只看到安瑾妤儒裙上开始浸染出了红红的血迹,她也有些害怕,一边安抚安瑾妤,一边对着外头急声:“人呢,怎么还不过來?快点,再去催啊,,,,”
“來了來了……”珠帘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微胖的妇人走了进來,她还來不及平复喘得厉害的气息,一把拉下小艾凑了上去:“娘娘别紧张,奴才张氏,现在奴才说什么,娘娘便做什么,很快就不疼了,好吗?”
安瑾妤微微点头。
张氏转身对着小艾吩咐道:“姑娘,赶紧下去备着热水,还有剪子,毛巾,要快!”
一下子來了主心骨,小艾大大松了口气,见产婆吩咐,转而又手忙脚乱的下去吩咐了,整个瑶光殿灯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准备着。
直到所有东西都准备好送进去了,小艾却被产婆赶了出來,她心下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听见里面二小姐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喊,小艾在外面急的团团转。
好半响,小艾这才想起來,赶紧叫住身边的小宫女:“去通知皇上了吗?”
“刚才有小太监出了殿,应该是去通知皇上了。”小宫女也有些不确定。
“什么叫应该?”小艾急了:“赶紧叫人去跟皇上说一声啊,娘娘这可是皇长子!出了事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小宫女也急了:“是,奴婢这就去。”
“贤妃娘娘到,,”小宫女才刚出了殿,小艾便听到了贤妃來到的传唱。
一阵香风扑面,小艾赶紧跪地:“娘娘金安。”
“赶紧起來。”容妃也是一脸焦急:“方才妹妹殿里的人去通报,说妹妹要生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一个多月么?怎么这么突然?”
小艾眼眶一红:“奴婢也不知道,晚上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刚想躺下肚子就疼了起來。”
容妃安慰道:“沒事的,你家娘娘吉人自有天相,稳婆呢?进去多久了?”
小艾擦了擦眼角:“回娘娘的话,快半个时辰了。”
容妃眼底划过暗光,这才道:“去通知皇上了吗?”
“才刚去。”小艾道。
“通知了就好。”时间该是够了,第一时间便要去通报皇上的人都被拦了下來,到了此时再去,等皇上來的时候,应该……也足够成事了。
小艾伺候着容妃在外间坐下,又放心不下自家小姐,眼底便着急了起來。
容妃像是看穿了小艾心底的想法一般,也不为难:“好丫头,若是担心便进去看看你们娘娘吧,本宫在这里有人伺候。”
“娘娘……”小艾有些感动。
“到底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本宫心里也很着急。”容妃拉过小艾的手轻拍:“就是难为妹妹了,她不过也还是个孩子罢了。”
汗水浸湿了鬓间的发,安瑾妤脸上一片水渍,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疼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看不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