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的瞌睡虫立刻被吓跑了,她这一着不慎,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是她所料未及的。
果然人不能熬夜,熬夜不但伤身体,还容易出事故。
她这个时候不能慌不能乱,她要坚信自己是演技派。果然在皇宫里一时一刻的松懈都不能有,今天没有戴紧这玉冠,差点酿出大祸。
只见沈云清不慌不忙地弯腰捡起绾发用的簪子和玉冠,她当着皇上的面将它们一点一点地戴好,面不改色地朝皇上笑道:“微臣真是马虎,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墨宿彦看她如此的镇定自若,脸上的震惊变得有些迟疑,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皇上这么惊讶,是觉得微臣相貌太过阴柔了吗?唉……”沈云清将演技发挥到极致,她垂下眸子,装作伤心的样子:“微臣自小被别人说是男生女相,一直心里难过,恨不得将这皮囊毁了去,难道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说完沈云清便抬眸用清澈如水的目光看向皇上,眼中没有一丝说谎的慌乱感。
“不,朕怎么会,朕只是……只是……一时看走了眼。”皇上被她的目光看的无法说出自己的疑惑,但又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点没来由的失落,他心中刚冒出头的小火苗紧接着就被打熄了。
也是,沈云清已经坐到四品官员的位子上了,又怎么会是女子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认为自己简直可笑,作为皇上,他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沈云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装作愉快的样子抬头朝皇上笑着:“微臣知道皇上体恤官员,爱民如子,皇上不会怪微臣一时的衣冠不整吧?”
“朕自然是不会。沈爱卿下次务必要穿戴齐整,不然朕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皇上佯装恼怒,实际是在掩饰自己判断失误的尴尬。
他强忍住自己向那边看的想法,沈云清的笑容太耀眼,像漩涡一样吸引他的目光,像精魅一样让他沉沦。
“沈爱卿还是去外室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墨宿彦挥了挥手袖子,将她赶出了内室,他有点没由来的恼怒,这让他心里烦躁。
沈云清怔了一下,立马退了出去,果然伴君如伴虎,皇上这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吧。
一直到下午可以离宫,皇上都没有再喊她过去,沈云清松了一口气,这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回到府上的沈云清吃了饭便泡在了浴池里。
这一天过得太费心力了,这个职位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虽然感觉做的不多但好像比在太府寺还让人疲惫,真是心累啊。
浴池里放了养生的中药,放了艾叶黄芪等十几味药,是她给自己调葵水的,这以后天天上朝了,要是某次疼的站不住可就麻烦大了。所以整个浴池的水是黑褐色的,沈云清躺在里面,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似乎只要一放松,这睡意就来了。
沈云清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
墨辰渊知道了皇兄将沈云清调到身边的事以后,隐隐有些担心,他虽然知道沈云清聪颖,但还是想旁敲侧击地叮嘱她几句,看她平日的作风就知道,这丫头心太大了,根本不明白欺君罔上是多大的罪名。
若是不小心被皇兄发现并坐实了,也想告诉她不必慌张,万事有他。
他现在来沈云清的状元府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和张青都混熟了。
张青也觉得这个王爷人特别好特别关照他的这位贤弟,所以也把他当自己人一样,随便来。
“沈贤弟应该在卧房,王爷直接去便可。”张青如今见到墨辰渊,也不会太过于拘礼。
墨辰渊上次晚上来找沈云清的时候他还是从窗户进的,现在已经可以从正门走了。看来张青这半个管家对他越来越放心了。
他对此感到十分满意,所以当他隐约看出张青喜欢小琬的时候,也没有因为背景悬殊而横加反对,就当不知道,任他们发展去吧,他这个当兄长的可不愿多管闲事。
当他顺着过道找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小雪貂在吱吱吱的叫。
“好久不见了,小家伙,有名字了吗?”墨辰渊托起了小雪貂。
可怜的小雪貂依旧没有名字,沈云清实在太忙了,忙的没有太多心力管别的。
“吱吱吱,呜哇。”小雪貂急的发出了像小孩哭一样的声音,它每次一着急,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所以上次沈云清在宁山上听到它发出这种声音,其实是小雪貂想让她快走。
“怎么了?为何这么着急。”
“你说云清溺水了?快带我去!”他和小雪貂交流无碍,从它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以后,赶紧将小雪貂放到地上,让它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跟着。
怎么好好的在自己家还能溺水呢?
墨辰渊无暇多想,被小雪貂带进了沈云清沐浴的屋子里。
当墨辰渊看到沈云清的一刹那,他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这是怎样一种场景。
眼前的沈云清阖着双眼慵懒的将头靠在浴池旁的台子上,长发披散着浸没在水里,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热气蒸腾下,沈云清的整个脸和露出的身体变得微红,由于倾斜着靠在台子上,似乎轻轻一动就会有部分身体露出水面。
墨辰渊的喉结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进还是退。
这小雪貂根本就是认知错误,沈云清哪里溺水了,她只是在沐浴而已,但是在沐浴的时候睡着了确实很危险。
如果墨辰渊不知道沈云清是女子,他一定会上前去叫醒她,让她不要在沐浴的时候睡着,但是难就难在他知道。
他知道沈云清是女子,但沈云清不知道他所知道的。
他要叫醒她,然后若无其事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吗?
墨辰渊心如鼓擂,一向自信而又运筹帷幄的他竟然如此紧张,他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又很难去戳破这层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