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洞房?是说这一档子事么?

  对方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赫连康和薛璟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问阿雾,她也不愿意说。

  姻缘仙不能容他们在此多事,客气地“请”出了他们。

  同时赫连康也反过来要挟,此事本就是结缘仙社的失职,他完全有理由置气,要是捅破了,以后这生意还做是不做?

  结缘仙社权衡利弊,自当闭口不言。

  阿雾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的状态相当糟糕,面色苍白着,薛璟想来搀扶她,却被她用袖子扫拂开。

  他无能为力,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能叫时空倒流。

  然而薛璟,却是知道这黑袍少年的,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包括阿雾,之前这黑袍少年也出现过,在他面前带走了濒死的阿雾。

  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薛璟从来不敢问,还是后来素尘将其好端端带回来,他才略略安心。

  现在看来,事情远远不可能就此结束。

  薛璟不甘心,怒火堆积在心里,没有地方可供宣泄。犽犽不放心,一路小跑地追上阿雾,铁慕情则在后面拍了拍薛璟的肩膀,也是安慰安慰的意思。

  谁都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那魔物少年离开之后,底下议论纷纷。

  讨论的重点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是赫连雾同那魔物本就有私情,不然他干嘛冒着这样大的风险特意来搅黄她的婚事?

  只是可怜了薛璟了,被卷在这里面,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赫连康心烦气躁,大喝了一声“住口”,底下才渐渐安静下去。不过仅仅只是这么个威胁,根本堵不住悠悠之口。

  赫连康只是个掌门,他不能是一个暴君。

  他唯一的办法,只有恳求薛璟。

  名声,对阿雾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薛璟不等他完全表明自己的想法,直接道:“我与阿雾已经礼成,对外我便是她的丈夫,这一点不会改变。”

  有他的表态,赫连康才放下心来,正准备去找阿雾时,薛璟才又喊住他,这回青年是下定决心了,正色道:“师父,此前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您……”

  ……

  “竟有这回事……”

  薛璟将此前与阿雾在一起历练时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告知了赫连康,他显然有些难以接受。

  “被阿雾说成是魔头的那个青年,和她现在的徒弟,长得一模一样?”他终于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

  “不过,那青年名叫君涯,是卫府的幕僚,身上没有半点魔气,反而灵根非常纯粹干净。”薛璟惭愧道,“我当时并未想太多,更何况后来卫令宵被带到素尘师叔前,接受了沸泉的检验,也没有任何破绽……这两人一大一小,不过眉眼相似,可是现在的卫令宵,却和那个君涯长得一模一样,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这哪是巧合,分明是那魔头堂而皇之扮作孩童,还诓骗他年幼无知的女儿!

  赫连康心里窝着火,即刻命令整顿回山,提审卫令宵。他被彻底激怒了,薛璟阻拦了一二:“可是师父,我们并无证据,不能冤枉了他。”

  “我自有分寸。”他摆了摆手,示意薛璟不必多言。

  ……

  阿雾并不知道这些,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垂着面容一个人往前走,路旁斜生的灌木枝丫不时勾住她昳丽的长裙,不多时就被刮花了一片。

  不过她毫不在意,心脏仍在坠坠地发疼。她现在修为精进,嘴唇上的伤也已经在慢慢痊愈,可那种酥酥麻麻的触感一直留存着,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恍惚了一阵,方苦涩地笑笑。

  她宁愿是自己想多。

  怎么可能是他呢?她并未看清那少年的脸,绝不可下此定论……就算是在骗自己也没关系,她总不能真得一死了之。

  犽犽一直陪在她身侧,尾巴高高竖起,是不是卷拂过她的小腿。

  “姐姐,别难过了。谁害的你,有朝一日我抓到他,一定给他大卸八块。”他恶狠狠道。

  阿雾笑了笑,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没事的。”

  区区一根红绳而已,难不成真就能捆了她的情思?阿雾反正觉得,这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对方若是想搞砸她的婚事,那她偏偏就还要继续嫁给薛璟。

  自然,她并不觉得薛璟还能够继续接纳自己。她所说的嫁,更像是在演戏。

  可薛璟并不那样想。

  船上布置的一应俱全,还有他们的新房。船上留着的,还有两个妇人和一些女弟子,他们可不知道岛上发生了什么,只按照原来的计划,准备一个小小的过场仪式,比如结发入洞房之类。

  自然,有人注意到了气氛好像不大对头。

  弟子们的八卦速度传播也是极快的,反正法不责众,哪怕是赫连康勒令也没有用。

  唯独那妇人还不知道,她陪着阿雾将其送入洞房,是打算和她说一些“道侣双修”之事。

  新房里被装饰得一片红,阿雾有些无心去听,可那妇人从箱底里拿出一本书册来,将她拉到身边,当着她的面翻了几页。

  ……阿雾懵了。

  “这上面不是写的防火图么?”怎么货不对板?

  “哎哟,这傻姑娘。”妇人是个爽利性子,“防火图不过是个名号罢了,里面都是一些夫妻敦.伦之事,您与薛公子成亲,不这样做的话,怎么阴阳双.修?怎么孕育你们的孩子?”

  “孕育孩子?”阿雾再度怀疑人生,“这怎么孕育啊,我也是这么来的吗?”

  明明母后和她说,她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狐狸。

  她所疑惑之事,画册上已经写得很分明了。

  而且那画册竟还挺厚的,里面当真什么花样都有,阿雾看得目不暇接,脸直接红成了一个柿子。

  “我一妇道人家,不好说太多。”妇人笑吟吟的,“您饿了就去吃点桌上的糕点,薛公子应付完外面,应该就能来洞房了。”

  洞……洞房?是说这一档子事么?

  阿雾懵懵懂懂抬起脸,她以前看过涂山流传的那些话本,里面都是蜡烛一灭,床帐一放,大被一裹,转而天就亮了。书中也都是说抱着睡下了,也没多说什么,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