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魔,六根从来不净

  阿雾只有尽可能去安慰犽犽,她也明白,现如今收留一只妖实在算不上明智之举,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因病疫比较紧急,他们一路紧赶,总算带着药草在第二日天黑之前到达了蜀中。他们毕竟还是人类之躯,也会感到十分疲累,所以在进入那疫情严重的小镇前,还是在外面客栈休整了一夜。

  犽犽与阿雾一个房间,一来是因为他年纪小,二来比起其他人,他只格外黏着阿雾。当然,他一只猫也不占什么地方,往脚踏上铺一块软垫子就能睡。

  薛璟为了护佑他们的安全,仍是一个人熬着,到后半夜,阿雾醒来,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他仍靠门站着,背影透过纸户,孤单寥落。

  她于是趿拉着鞋子,披了一件大氅,准备换薛璟去睡一会儿。

  却没想到薛璟这会儿刚打开了一条门缝,从外望着她。今夜无月,客栈也十分简陋,能够照出亮光的,只有房梁上悬挂的素色灯笼。

  灯笼的光亮在雪夜里似乎格外幽冷,映得薛璟面上白得像细瓷一样,瞳孔更是漆黑幽深,不过在睡眼朦胧的阿雾看来,一切都没差。

  她拿起桌上的烛盏,抬起纤细白嫩的脚腕,慢慢走了过去,推开门,声音也还朦胧着,平添一种稚感:“师兄。”

  眼下她头发散乱着,如黑色软缎一样披在肩头,一直垂到腰畔,身上却裹得严严实实,小巧下颌下露出细细嫩嫩的颈脖,由于皮肤太过白皙,还能看到一条青紫色的血管,另一只手则是抓住了大氅的另一侧,好让它不至于滑落下来。

  这外面太冷了,风一直在往她领口灌,阿雾下意识有点后悔,但还是将烛火放在地上,对他道:“你先进去睡一会儿吧,我来值……”

  然而话并未说完,那被薄纱罩住的烛火以及梁上的灯笼陡然熄灭了,黑暗,以及一个有些陌生的男性身躯迅速包裹住了阿雾,她还未发出声响,就被人狠狠捂住嘴巴,身上盖的大氅也被一把扯落。

  这人绝不是薛璟师兄!她下意识挣扎起来,想起从前在闲书上看到过的猥琐下.流的采花贼,更是又怕又慌。

  她有些术法在身,想要摆脱一个成年男人并不难,可是不知为何,被男人抱着,好似全身力量都被吸走了一般,连基础的术法都使不出来。

  “姿色不错。”那人的唇就抵在她的耳廓边,甚至去嗅她的发香,“今夜就由你来侍奉我,如何?”

  这个提议当然不怎么样。

  阿雾拼命摇头,却被男人掐了腰上的痒肉,她于是浑身紧绷,后背也沁出一层细汗来。

  对方的语气,可真是狂妄。

  可却是干净清爽的少年音,让阿雾莫名觉得十分熟悉。

  或许也是希望她能安分一点,男人对她用了束缚的咒法,他指尖萦缠着一根金线,双臂慢慢松开她。

  不能言语和动作的阿雾就着夜色,只能依稀看到对方的身形轮廓。然而那双眼睛,阿雾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眼瞳如黑曜石般蕴着光亮,眼尾还是翘着的,带着漂亮的少年风韵。

  他看起来,当真温和无害极了。从皮囊上看,是那种可以让人一眼万年的少年郎。

  若阿雾没有经历过那件事,肯定也会对他倾慕心动的。

  可是现在,她浑身仿佛血液逆流,害怕得身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她忍不住颤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捂住胸腔里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他微微俯身抱起了她来,走进屋子里。他的目的似乎真得特别简单,一心一意解衣办正事,而脚踏上的犽犽睡得死沉死沉,估计也是被降下了咒法的缘故……

  少年埋首在她颈肩,深深吸了一口气,少女芳香盈满鼻尖,他觉得身心舒畅了一些。

  他眼角余光,望向她手腕上那颗发光的铃铛,想起昨日那个已成了仙的修士,笑容十分轻蔑。

  这便是区别,他不死不灭之身,哪是这等凡俗可以屠戮。只怕那位仙君,沾上了他的血,这阵子都会十分难捱。

  他的手轻轻抚上少女的面颊,唇轻轻吻上去的时候,自身也因为心里情动而微微颤栗。他是魔,六根从来不净,一般低贱人类他难以入口,难得碰上了这么对他胃口的,自然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