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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 理 的 法 子

  苏大爷虽然很沮丧,不过,还是很有眼力价的,看见自已的家姐骑着马,还有旁边的男人,忙上前施礼,并感谢他们让出了坐骑给苏琼,并请教姓名。

  可还没等那些人通告姓名,那边就来了几个人,苏琼一看,有豆花,秋织,还有两个曲头手下的人和几个镇上的人,他们欢天喜地的跑到苏琼面前嚷着:

  “宗主!快,快呀,大家都在等着你哪!”

  “是,是,快,宗主!”......

  于是,大家都没好好认识一下,就被大家拉着进了“德信书院”。那三个男人也不说话,就跟着一起进了书院,苏琼没办法,只好让苏大爷去招待一下人家,回头带去德净院。

  此时,书院里已是人满为患,同学院开院那天差不多了。主堂上的又摆起了圆桌,桌上李伯还几个老人都坐在那里,高先生正陪着。其他人则三五成群的一堆一块的在边上或站或蹲的聚在那里。女人们则在人群中穿差着给大家揣茶递水的。

  苏琼一进院子,就被请上了主位,她看了一下高先生,高先生显然对这个场面有点无措,但能看出他还是有些高兴的。她正想問一下高先生原委,那边的老人却先开了口。

  “苏宗主,回来了,看得怎么样?”

  “是呀,您看什么时侯开始啊?”

  “要快,这时侯可是不等人,这看着就要下秧了,雨季就到了......”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苏琼话都插不上。

  “好了,好了!你们这嗐说什么哪,先让苏宗主喘口气,这一天啦!累了!”最后还是李伯比较人道。

  不过,还没等苏琼喘过气来,那边李伯又说了,

  “苏宗主,我昨天把请你们修那河道的事,同几位长老还有另外都是这片井田的几家族长们说了,大家都觉得好,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起出钱,出人,只要你们民盟能帮着除了这镇上的大患,我们这几家一起出给你们一些井田,还有,你们盟里的女人可以嫁进了镇子,孩子们可以上族谱。还有,你们连个地都没有吧,这一直住在书院也不好,那,这书院后面有一个宅子。原是李氏一户人家的,那家搬走了。我们这几家一起买下来,送给你们盟里,你看好不好?”

  苏琼听着听着也张大了嘴,这个......怨不得豆花她们那么热情,对于豆花来说,九哥入了李氏的族谱,那么,他以后就不再是贱民,而那些匠工也不用再四处流浪,有了井田,那就是有了根本,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在这个等级社会中,层级是不同的。

  她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的人们,自已盟里的那几头蒜就不用说了,连镇上的那些镇民,也用热切的眼光看着她。她叹了口气,看样子,不做都不行了。

  她咳了咳,清了一下噪子,按了一下胸口定了定神,然后大声对大家说:

  “李伯!各位族长,感谢大家对民盟的厚爱!能为镇上出力,为大家做一些事,那是我们民盟应该做的!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死而后已的去完成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院子里的人......

  “李伯,您真是高瞻远瞩,远见卓识,您知道为什么吗?这件事,要想完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一个氏族能够单独完成的。为什么呢?你们想想,为什么以前你们总是治不好,真是堵不上吗?不是,你堵上这个,那个就堵不上。不是你家,就是他家,大家乡里乡亲的,难道会看着牺牲别人家,来保自已的田吗,不能,只能一起疏导。所以,总是治不了!对不对?”

  苏琼情深意切的说道,众人一起点头。

  “所以,这件事想要做好,彻底的除去水患,那么就要动用全镇的力量,所有人都要参与!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我们治水的目地,同时,镇上的人也有义务,为了这个镇子能不再有水患,能让大家在我们祖先留给你们的土地上安居下去!并留给我们子孙后代!”

  众人再次一起点头,心情激动......

  “昨天,李老亲自上门相托,我们不能不管啊,所以,我们几个开了一晚上会,今早又分头去各处打听,收集办法,筹集人手。到现在,饭还没吃上哪......”

  苏琼很是悲怆的说着,并刚想从众人那里收获一些同情和安慰。梅姨娘却在一旁来了一句:

  “还没到吃饭的点,你现在就饿了?”

  ......

  苏琼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回头一定要问清楚,本主与这位梅姨娘到底有什么仇啊!

  “那,要不你先吃点东西,我们等着......”

  “对,跑这么远,那是要饿了......”众位老人忙说。

  苏琼忙大义凛然的摆手道:“没关系,我少吃一些,累一点不算什么,重要是我找到了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是!我们知道!“

  “是呀,我们都听到了啦......”

  “对呀,对呀,我开始还以为我听错了,出来一问,才知道没有!“

  众人又是一片的伴和之声,苏琼反倒愣住了,

  “你们,你们听到了什么?”

  “你的喊声呀,‘我找到啦’传得很远的!”

  “是呀,我们都听到了!”

  ......

  这会苏琼愣在那了,明白了,是她今天在山上时的长啸。

  ‘我是说我回来了’她很想告诉他们。不过,看现在这样,说了也是白说,她也没想到,这回声能传这么远啊......

  “好了!是的,大家没有听错!是的,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她只好继续了。

  “现在,我同大家好好说一下,你们看!......”苏琼把自已画的那张图铺到了桌面上。并招呼着几位老人一起看。

  “这个地方,就是你们说的堵点,其实,我上去看了,这里下面应该不是有什么大石,而是这下面本来是就是山体的一部分,河流到了这里一停了一下,再向下,这是大自然对我们的怜悯啊!知道为什么吗?如果直冲下去,那么水的冲力会非常大,一旦有了大水,那么,就会一泻千里,我们下面这些田地,房舍就会一边汪河,而正是它在这里拦了一下,减缓了水流的冲力,所以,我们不能移开它,而且,也做不到。我想你们已经下去看过了吧,那下面的堆积可不是人力能动的,这么多年的水力冲击,那里坚韧的能挡下一列火车!”

  ......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两部分!第一,我们要顺势在它的侧面给它开一个缓冲的河道,向对岸的方向就可行,我看了那边的山势,那边没人居住,利于开凿。而且,只要拆了现在的那些石坝外括一下,要比我们这边动简便多了”

  “这个......”众人有些为难了。

  “那边是王的地界,我们......怕是安宁王,不会答应的”

  “是啊,这样就等于把他的地方变成了河道,他不会同意吧?”

  “是啊......”

  “为什么不同意?这边土地不都是他的吗?那么这片的收成,他也是收的,对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

  “我知道,田税太小,他不介意,那边是矿山的一部分,你们怕他舍不得,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动的话,那么这种水涝只会一年比一年重。并且,会对矿山造成直接的危险!”

  “什么?”众人一惊,现在,镇上的男人们很多都在矿上。

  “地下水!水患施压的不只是这边的土地,那边也一样,只是那边多山陵,一时看不出,其实它们都进入了地下,而矿只会越挖越下,你们想想,下面一旦冒水,会怎样?人还出得来吗?要是长期下去,你们还敢让你们的家人下去吗?还有,这样的话,这煤石水分太大,也卖不出什么价来吧?安宁王怕也不肯吧?”

  “天啊!那......”

  “对啊!这一年多,矿上有好几次下面冒水啦,那个大把式也吓得要死......”

  “真的吗?......”

  “那可怎么办?”众人又一起急切的议论着。

  关于矿上那段,其实苏琼也不知道,只是......说服客户的基本要领‘把重点夸大’。这可是标准程序!必须的。

  “所以,我们要一起找安宁王,这镇上不是有他的行辕吗?他一定会来,对吗?我们大家一起去找他,把事情的严重性同他说清楚,最严重的是,我想只有他那里才有□□吧,我们一下一下的挖,那要什么时侯?请他出面,一顿炸,几天就搞掟”

  “真的!”

  “对,对,用炸的,矿上就是,那东西只有矿上有!”

  ......

  “那,就这样就行了?”还是李伯沉稳。

  “当然不是,还是第二部分”苏琼挥手让大家不要再吵。继续说道:

  “你们小涝的原因,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为了各家的灌溉,河道上开了那么多暗渠,能不涝吗?河堤都快挖成筛子了!所以,想要彻底堵住涝口,那么,就不能再这样无序的开渠啦,必须要严格的规定开渠的位置,同时踏实河堤,只有这样才能永决此患!”

  听到这,一时间大家又都不说话了......

  “大家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只是......”还是李伯开了口。如果强行确定了渠位,那么,早晚就会有的人家得不到满足的水源,这也是大家这两年一直做不到的根本原因。

  “我知道,我仔细看过了,只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开了渠,这一片就都没什么问题,我不知道这都是谁家的,可是,在开渠前大家就立好盟约。那么就会保证,重要的是,我看了,就是旱季,这几个位置,这一大片也没问题,拦都不住,除非拦水的人家想自已涝了”

  “这一片,是行了,那,后面这,还有这片怎么办?”立刻有人指点图上叫了起来。

  “是呀,现在都是引水加上担水,要是断了,那......”

  “别急!你们看”苏琼忙对那几位说道:

  “这个堵水点,这是一个高位,还有快十米的宽度,都快形成了一个水库,加个泵都能发电啦!而这个位置,刚好对着这几块田,并不远,要比从那边引水还快”

  “可,这,怎么下来......”

  “上去都不难!下来还难不成?”苏琼不可思议的说。

  “加个水车就下来了,而且是保质保量。说停就停,多好!”曲头突然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还是不懂。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立刻就有人叫了出来。人群中又是一片的热烈的讨论。

  ......

  大家说了半天,最后,几个老人商量了一下,李老对苏琼说到:

  “苏宗主,高人啊!要是这样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这紧要的,还是这安宁王那边,这可怎么办啊?”

  “要不这样,我去请胡大人他们出个面,上书给安宁王,详述历害,看能不能请见一次,族老们一起请个愿,怎么样?”苏大爷进昌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诶呀!那可真是太谢谢苏先生啦!”

  “就是,就是,苏先生是官宦之后,那是屈尊到了这里的......”

  “那就请苏先生代笔吧,我们这些人那里有这本事,能给王爷写折子......”

  “是呀,是呀......”

  于是,所有人又围拢上了苏大爷,进昌兄在众人的恭敬与求告中,即心怀仁慈,又当仁不让的答应了大家的请求。而且,马上就写......

  苏琼也不去打扰,只是笑着看着那边的热闹。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书本上总是描写广大贫苦百姓如何勤劳,如何受压迫,可却小瞧了贫苦百姓们的智慧,就审时度势来说,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明白并彻底的执行了!

  她曾看过老版的“七武士”,那里有一句话,你不要以为那些农民傻,他们什么都有!所以,她可不敢小看这些目不识丁的乡下人,他们体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老实人要是上了劲,能轻松地就让你改朝换代,能让九天神佛为他们开山移河。可回头要是觉得你没用了,立刻掀了你的庙,拆了你台。

  所以,千万不要得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