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腿,进了那群野狼的嘴巴。”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身子还微微颤了一下。
不过,此时她已经松开了蓝明玥的双手,蓝明玥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感受。
“那还真是厉害了,这样还能从狼群中逃离。”
蓝明玥啧啧赞了一句。
马姨神色古怪地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这个眼神刚好被蓝明玥看到,蓝明玥一下便知道自己这个评论貌似不对,急忙改了话头。
“这也是够惨的,那接下里怎么样了呢,高猎户现在如何了?没了一条腿,那他是不是就不能再继续打猎了。”
马姨叹息一声。
“唉!可不就是不能再继续打猎了。
姑娘,您可能不知道,像他们那种靠手艺过活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失去了赖以为生的本事,那整个人,甚至连带着整个家都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高猎户回来了,血淋淋地少了一条腿回来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来了,毕付仁那坏老头自然是听说了,但他不仅什么表示都没有,还派人将他小儿子之前交给高家的定金给取走了。”
听到这里,原本将这事情当故事听的蓝明玥也不由得愤慨道。
“岂有此理!毕付仁真是枉为一村之长。”
不仅枉为一村之长,在蓝明玥看来,他还枉为人。
他这一行径,完全是明晃晃的落井下石啊,有木有!
心中忍不住对高猎户的遭遇同情了一把,蓝明玥正想问这是不是就是高家迅速没落了原因。
但马姨的速度更快,仿佛知道蓝明玥子在想什么似的,只听她道。
“姑娘您以为毕付仁那厮就这样吗?
呵~并不,从高家取走定金之后,高家也不敢找他们家理论什么,更是对高猎户之所以上山,完全是为帮毕付仁小儿子猎狐狸的事情,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但是,就在前些日子,高家又出事了,起因还是因为毕家那边。
据说,毕付仁的小孙子看不惯高猎户的小儿子穿着破烂经过他们家,就要放狗咬那孩子,那孩子一着急,就猛地往前跑。
结果,估计是跑得慌不择路了,一下冲进了水里。
那孩子还小,还没怎么熟悉水性,一进去,整个人就出不来了。
那时候,水边除了那个放狗的孩子和那条狗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那个孩子,最后被活活闷死在水里,真是造孽啊!”
马姨说着,又是深深了叹了一声。
如果说,刚才马姨说到高猎户的遭遇时,她还是义愤填膺的状态,此时的蓝明玥,则是胸口都要冒火了,她一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道。
“那孩子真的就这么死了?”
马姨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随后又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的反应,便也能理解了,她伸手将蓝明玥拉着坐着,还给她递了一杯茶水,让她消消火,才接着道。
“那孩子是真的可怜,小小年纪,好像还不到五岁吧,就这么没了性命。
高家也是够倒霉,简直就是倒了血霉,那孩子呀,可惜了,他可是高猎户的独苗苗。
听说,高家是逃荒来到的井乌村,逃荒路上,高猎户的婆娘累坏了身子,这孩子还是来了村里之后,好生养了好久的身子,才生下来的,没想到,就这么没了,这是可惜呢。”
马姨还是止不住地叹息了好久。
为人父母的,都知道养个孩子不容易,高家那样的,费了这么大力气,话了那么多时间才生下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竟然被毕付仁的无知的小孙儿给弄死了。
以高家显得的情况来看,那就等于断了香火了。
据说,得知儿子的噩耗之后,原本已经很颓丧的高家更雪上加霜,高猎户一下就吐血倒在床上,病得起不来床了。
高家婆娘哭得死去活来,但还是得强撑着身子吧孩子的后事给处理了,接着还要照顾种病在床的高猎户。
那日子,可不就是很不好吗?
听到这么惨绝人寰的一个故事,蓝明玥觉得自己真是……
一时之间,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她太阳想关辰溟看过去,发现他也在看向自己,还朝她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明白对方这点头是什么意思,但没来由的,她竟觉得心头的那股郁闷之气慢慢消散了些。
等到她将胸中的郁气散得差不多之后,就听关辰溟道。
“马姨,高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是不是就去报官了,结果官府那边偏袒了毕付仁一家,高家败诉了?”
马姨一愣,不明白自己还没说呢,怎么少爷就猜到了。
不过,她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就反映过来了。
对面坐着的可是自家少爷呢,少爷这么聪明的人,不用自己说,他肯定都才道了。
于是,她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道。
“对,我之前说的就是他们家的事情,高家婆娘再给她家那可怜的小儿办好后事之后,又跟病恹恹的高猎户商量了一通,最后将毕付仁的小孙儿告到公堂上去了。
结果……唉!要说官衙都是向着有钱有势的人开的,高家那样的境况,哪里还能拿出什么钱来打点,这还没怎么呢,就被打回来了。
说是毕付仁的小孙儿尚还不是知世的年龄,所以不算是他害死了高家小儿子。
少爷、姑娘,您二位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就算我只是一介妇人,不明白外面的好些事情,更不晓得官场上的事,但也知道这事判得不对!
高家呀,就是吃了没钱没势的亏……”
马姨接下来的话,蓝明玥再没怎么听了,她现在有些怀疑关辰溟的话了。
这样的县太爷,这样的判案方法,真的能给马姨主持公道吗?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怀疑地看向关辰溟。
关辰溟被她这毫不掩饰的怀疑眼神看着有些不自在,他眼神微微闪了下,问马姨。
“马姨,当初高家去告状的时候,是谁给处理的,上公堂了吗?”
马姨被他的话问得一愣。
“是谁处理的,不就是县太爷吗?应该也是上了公堂的,要不怎么叫告状呢?”
她理所当然地回道。
在马姨看来,这完全就是不用问的。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算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