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夏是在吃完午饭回到公司的时候才接到了赵磊的电话。她和赵磊没有什么工作上的交接和接触,除了——韩轻樾。
韩轻樾这个有时候太独立特性了,赵磊虽然是他的经纪人,但大多时候都是看韩轻樾愿不愿意的情况下,要不然赵磊金牌经纪人的牌子怕是会砸在他身上。好在一般韩轻樾还算配合,所以赵磊大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他完成了他的工作,这样他才不会管他。
整个公司,唯一可以治得了韩轻樾,应该只有宁夕夏一个人吧!
今天是公司练习生学习演技的一天,她们一个个都穿着自己的私服大片大片自电梯口涌出,像是几条游龙,然后队伍分散开,往不同的教室去。
“小老板好。”
“你们好。”宁夕夏还没把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完,就有了一大堆的事情找上她来。
宁夕夏和练习生打完招呼,脱身离开,回到她个人的独立办公室里接起电话。
她稍稍平复了下呼吸,听到赵磊着急的嗓音自那头传来。
“小老板,你这会在公司吗?待会没有事吧?”赵磊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他五大三粗的体格极为不符。而且他做为经纪人,凡事总是会询问一下自己手底下的艺人的意见,属于那种开放那一挂的经纪人,而且会格外客气。
“没事。”宁夕夏深吸一口空调吹出来的冷风混杂着香薰机的甜香,脑里紧绷的那根线缓了一点,“韩轻樾那家伙又怎么了?”
“是这样子的。”赵磊应了声,轻声道明来意,“小老板,轻樾他私自离开酒店,不知道去哪了,打他电话也不接,他这还有戏要拍的……”
果然是个麻烦。
宁夕夏听着他报告韩轻樾的行程,心底里忍不住叹息。所以她当时为什么会同意韩轻樾进入公司,这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韩轻樾虽然会听话,但很多时候他有自己的想法,一点也不好“控制”,终究还是需要宁夕夏来为了他一个人而操碎了心。
“磊哥。”为了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是那么暴躁,宁夕夏喊了称呼,语气里还故意加上了一丝安慰,“你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看看,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一会让他打个电话给你。你呢,就先把导演给安抚一下,让他不要生气,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宁夕夏亲昵的称呼了“磊哥”,让那头的赵磊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不自然地连声应:“啊,嗯……好的好的,麻烦小老板了。”说到最后,赵磊的声音里都甚至是带上了一丝感激。
“不用,你先跟导演说一下情况。”宁夕夏赶忙回他。她其实也不能保证韩轻樾是不是会接她电话,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宁夕夏早上出门的时候,眼皮子就一直在跳。俗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现在韩轻樾搞出这么一出,老话曾不欺她呀。
宁夕夏靠着座椅上郁闷地扶了扶额头,自从韩轻樾这个麻烦来了公司,她真的是愁得发际线都上移了许多,堪比清朝阿哥了。
宁夕夏焦急地等待了两分钟,电话才通了,他接了。
“韩轻樾,你又在搞什么东西?”宁夕夏有些生气,直接机关枪似的开口。
韩轻樾想都不用想,赵磊肯定是跟她打过电话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打他电话。每次都这样,只有他“出事”了,她才会屈尊打个电话过来。
宁夕夏似乎也感觉到了那头的不对劲,“喂?”
宁夕夏换了个手接听电话,“韩轻樾,说话。”
“夏夏,你有多久没被催眠过了。”
“你,想干嘛?”宁夕夏直起身来,下颚线紧绷。在韩轻樾听来,她更像是在强撑着,她抵挡不了催眠的,以前不能,现在也不能。
韩轻樾摇头,“我不想干嘛,我只想找回我的那个宁夕夏。”
韩轻樾不提,她都快因为他最近的安分而忘了这个人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员,当初就是因为他自己才被绑架的。
“韩轻樾,你又怎么样?”
韩轻樾干咳了声,阴沉地盯着前方的路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宁夕夏,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
宁夕夏有一下没一下地说着“我”,她一时之下因为不知道如何是好。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终是韩轻樾先败下阵来。
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会下大雨,这会儿风浓了起来,吹得江面上涟漪阵阵。
“夏夏,你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的,我会听你话的。”
爱情这回事,谁都有可能逃不掉,比如韩轻樾,比如宁夕夏。只是他爱她,她不爱他。
气氛霎时凝固,无声地停滞了数秒。
“夏夏,你的那句爱我,现在还做数吗?”韩轻樾何时有过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只要在宁夕夏面前才会这样子对。
“韩轻樾,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韩轻樾阴沉着脸,表情不大好看。他想:催眠她就好了,好了。她一直都是他的,不是吗?自己也就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宁夕夏镇定地回答:“韩轻樾,没用的,我不爱你,你没用的。”
“我没用?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多少?我没用?!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你凭什么?”
她根本就不懂!
她根本就不清楚那些事!
她要和别人结婚!
她不要他!
一想到这点,韩轻樾心里突地涌出一股又一股的寒意!
一种名叫恐慌的浓重黑云叫嚣着将宁夕夏给死死包围住,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宁夕夏紧紧地扣着手机,瘦小的肩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韩轻樾,你冷静一点……”宁夕夏努力吸着气,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她想尽量安抚一下韩轻樾,他现在这幅样子太可怕了。
空调温度开到23度,不是很低,温度舒服得她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这一切一开始都很正常。
只是宁夕夏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觉得原本安逸的办公室里突然是涌进了一股寒气,颈后的汗毛像是有着自己意识一般,正慢慢地竖了起来,她全身的毛孔也随之紧闭着,拒绝冷气入侵。
“咔哒”一声,原本关着的门被打开了。
宁夕夏迅速回了个身,发现是韩轻樾。
“夏夏,你真是——太欺负我了……”一身风尘的韩轻樾靠在门边,一手推开了门,一手插在裤兜,面色平静地看着坐在座椅上明显不安的宁夕夏。
在宁夕夏张大的眼瞳中,韩轻樾关上门走近她,慢慢俯身,对着她发出一声低沉轻叹:“我可以只陪在你身边,不用你做我女朋友,一年、两年、五年都可以,哪怕是十年也没有关系,但我绝对不允许你嫁给别的男人。”
“你明不明白,我不许!”
宁夕夏动作僵硬,却一时半会没有反抗,下一秒她快步离开桌边,脚下惶惶如逃一般。
韩轻樾捏着桌子上摆着的茶杯,“啪”的一声碎在了宁夕夏的脚边。
茶杯离开被扔成一堆碎渣渣,宁夕夏生怕墙壁上也就猛地被他扔出几道裂纹出来,由此可见他是有多用力了。
将桌子上的东西再次随手一甩,韩轻樾缓缓坐了下来,淡淡望向那边不敢动弹的宁夕夏。
寒颤自宁夕夏的脚底上窜上脑门去,她瞪大了眼睛与韩轻樾对视着。韩轻樾的薄唇轻抿,眸中似有不甘,似有怨恨,现在说话的语气都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和方才电话那头急得跳脚的那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眼底深不见底的诡谲泄漏出他正在盛怒中。
这样的韩轻樾好可怕,这比他大发雷霆生气还要让她害怕。
宁夕夏嘴唇蠕动,努力鼓起勇气想说出自己的心事,“韩轻樾……”
韩轻樾手指敲打着桌面,并不催促,似有若无地笑像把讽刺的针,悄无声息地直戳着宁夕夏的心肝,没有比这更教人痛苦害怕的了。
“我一直忍耐着,不逼你,不强迫你,想等你慢慢自己想起来然后回到我身边……”韩轻樾打断了宁夕夏的开口,凝睇她如玉的娇颜。他眯起了双眼,“但是我现在发现,我其实并不擅长这个等待。”韩轻樾慢慢地开口:“既然那样对你没有用,那就照我的规矩来吧。”
宁夕夏赫然抬眼,韩轻樾俊眉懒懒一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宁夕夏细嫩的双臂突然间就被两只大手猛地钳住,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向前拖出!
她脱口而出的尖叫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办公室里装了隔音效果,外面并不能听见里面的任何声音。
直到宁夕夏被韩轻樾拖着坐在了椅子上,手被他用领带给反绑在身后时,她才幡然醒悟。但随即她又被手上的束缚给紧得没法挣脱掉。
“痛……”绑得有些紧了些,宁夕夏左右摩擦,手腕处都感觉像是被磨破了皮。
这一会儿,韩轻樾可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痛了,他抓起她脑后的长发,强迫她仰起头来,粗暴得几乎要将她的头发给揪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回来找你看见你和祁云夜在一起,就想杀了他,把你给抢回来了!”
“他怎么配站在你身边。站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他怎么可以。”
韩轻樾贴在宁夕夏的脸颊旁狠狠低喃,说出来的话暴露着出他自己的阴暗心思。
他本就是这个样子才对。
头皮的疼痛感让她抬眼望向了不知什么是温柔的韩轻樾,他眸子里的神采比起之前的张扬,多了几分狂躁,浓郁的黑眸中是强烈的占有欲和想要摧毁一切的疯狂。
宁夕夏心下一沉。
韩轻樾终于离开了宁夕夏的脸颊,他忽的一笑,敛去了眸子里的神色,开口:“弄疼你了吧。”
等待他再次睁开眼睛看向宁夕夏的时候,他墨色瞳孔之中,是一片岁月沉寂的光流和暗色的星河。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态,宁夕夏一定要夸他一句——你的眼睛真好看!
宁夕夏吞咽了一口水,小心地移动着座椅。
下一秒,韩轻樾的眼神便又落了下来,他双手插兜,领口松开的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和令人羡慕的锁骨。
韩轻樾似笑非笑,神色间满是不同以往的清冷淡漠和漫不经心,那过于沉稳的气质完全掩盖了他的五官。
宁夕夏被迫坐在座椅上,韩轻樾一脚勾着椅子的小轮子,制止住她想要后退的行为。
韩轻樾要比宁夕夏高上那么一点,此时他正垂着双眸,黑亮的瞳孔中只倒映着宁夕夏她一个人的身影,那眼神像是……
祁云夜看向自己的时候一般。
“夏夏,有一件事……”韩轻樾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
“什么……什么事?”宁夕夏现在不敢有任何动作,她只求他不要在搞她了,她真的承受不了啊!
“有一件事情……我想对你做很久了……我回国以后和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这么对你了。”
韩轻樾说完,他俯身,双手扣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将宁夕夏整个人给紧紧固在其中。
宁夕夏有些害怕和讨厌,她的鼻尖传来了韩轻樾身上清凉的薄荷香味和……他的雄性荷尔蒙。
宁夕夏不喜欢除祁云夜以外的男人靠近她,她不舒服也不喜欢。
“看着我,好好看着我。”韩轻樾单手捏住了宁夕夏的下巴,她的头发有几丝因为刚才的摇晃,垂落了下来,堪堪到她的肩上,其余的还被扎着。
“好久了。”韩轻樾的声线喑哑,有些颤抖,然后在宁夕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紧接着捧住了她的脸。
韩轻樾的触碰让宁夕夏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韩轻樾,不要。”
他没有因为宁夕夏的话而停下来。
韩轻樾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宁夕夏长睫轻颤,僵直着她的背,绑在后面的手一个劲地在摩擦着。
有液体顺着宁夕夏的手腕滴在了地板上,是血,是她反抗的手腕都磨出血来了。
她该是有多不愿意!
他们之间的双唇只剩下了一厘米,宁夕夏死心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泪自她的眼角滑落。
对不起,云夜哥哥。
结果意外的吻并没有落在她的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