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夏刚踏出电梯半步就被人给扯到了办公室里面去。
一道惊雷般的声音炸在她的耳边:“你你你你……夏夏你终于要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
宁夕夏被这字正圆腔、中气十足的音调给震得几欲吐血,灵魂出窍,她朦胧间这么想:祈夜楠她好像已经不在祁家的户口本子上了吧,结了婚扯了证的女人的户口都应该是出现在她老公的那本户口本上,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宁夕夏今天早上因为某些事情早早就甩下祁云夜出门上班了,她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餐,本就血糖有点儿低,何况现在还是被这么响亮的惊讶给震撼到,她更加是头晕眼花,祈夜楠的声音一直子耳边回荡,“啊,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你早就应该住进我家去了!”
紧接着就是,传来顾善小心斥责祈夜楠太大声说话,情绪太激动的担忧声音。
半晌,宁夕夏的双眼才渐渐清明起来,视线中,浮出祈夜楠激动不已的面孔正在她眼前絮絮叨叨:“我告诉你,给你家的聘礼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乖乖等着进我们老祁家的大门吧!”
一旁围过来的顾善,道:“楠楠,你现在还怀着孕,不要太激动了,小心身体。”
祈夜楠道:“哎呀,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
顾善道:“还是得注意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哦,知道了。”
“夏夏,你终于要和大哥结婚了。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哦,对,简直就是——大快人心!”原本应该好好在家待产的祈夜楠居然来了公司,祈夜楠一时兴起要来,顾善这男人居然也跟着她胡来。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一个认知,就是他们要当爸爸妈妈了,孩子可能随时就会生出来。这完全就是在瞎闹腾啊!
而且,“大快人心”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它的意思是指坏人受到惩罚使人感到非常痛快。宁夕夏觉得她有必要好好教教祈夜楠语文,免得以后出去谈合同就因为说话不恰当而被别人拒绝签合同。
祈夜楠回来公司“溜达”刚刚结束,未及第二日,宁夕夏和祁云夜要结婚的这个消息便插翅一般飞遍了整个公司,比之当初祈夜楠要和顾善宣布恋爱的速度有过之无不及。
一时之间,无论是享受惯聚光灯的明星,还是部门员工,几乎人人都在议论此次祁家大少和宁家小姐要结婚的喜讯。
“好好好,我粉的cp居然真的在一起了!只是这个消息靠不靠谱啊?”
“那必须的呀!这可是从咱小祁总嘴里亲自说出来的消息,那必须得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唉唉唉,我得说句公道话:终于要结婚了!”
立即有人抚掌亮声应和:“不错,他们要是在不结婚,我都要号召人逼他们结婚了……每次看到他们秀恩爱,我都想把民政局给他们搬过来,放在他们面前来。”
“哇,我跟你们讲,这个我们公关部最有话语权了。就是之前,他们俩撞衫了,然后我们部门的人都没有人理会,隔天,他们又撞衫了,我们依旧没人理会。第三天,他们还是撞衫了,我们任然无动于衷。然后那天下班,我和同事一起走在他们后面听小老板疑惑地对祁大少说——我们都暗示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是没有人传咱们的绯闻啊?!然后你们猜祁大少说什么了吗?他居然说——没关系的,慢慢来,要不然一下子公开,公司的人会接受不了的。wtf?!exm?!你们是不知道啊,走在他们身后的我们呐,几乎是每天都能看着他们手牵着手下班回去。我记得我们当时听到这对话,简直就是连吐槽都懒得说了。拜托,我们不是瞎子,能感受的出来,并且已经习以为常了。”
“什么叫神仙爱情?这就是!”
“祁大少居然就让小老板没有名分这么久,换了是我,当初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就不只是在我们这里宣布恋情了,而是直接把他‘逼上梁山’,否则这两人也不用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了。对像祁大少这种人,还讲什么情面,先搞上户口本再说。”
“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啊?难道不是因为小老板自己不想结婚,所以也不许祁大少上门提亲的吗?听说小老板还想再玩几年呢。”
“哈哈哈哈……为什么我突然有点不想让小老板嫁人了。她还这么年轻,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大好的年华。”
“呵呵!你们怕是忘了咱去年年会时发生的事情了,那时祁大少在用什么眼神看着队友,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要把小老板拉上来。”
“我早就想说了,像祁大少这种恶犬一定会把小老板吃得死死的,你们看这最后,小老板还不是要进入他家户口本上。”
“话虽如此,可祁大少对小老板是真的好,反正我每次都超级羡慕,白富美配高富帅,绝配!当初若不是咱祁总不许我们把小老板的恋情散发出去,说不定他们早就结婚了,咱祁总是不在小老板前结婚还难说呢。”
“是啊,你们可别忘了,小老板和祁大少是青梅竹马,要不是他们恋情没有早点公布,可能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我觉得依祁大少的性子,早在小老板到了可结婚的年纪他就想把小老板给定下来了,这很有可能。”
“果然是祁大少……”
“只是他们现在结婚,倒也不算太晚,否则我真想撬开他们的脑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结婚。”
“咳咳咳……你们聚在一起在聊什么呢?”宁夕夏的声音一出,茶水间忽然一阵静默,似乎都似乎都在顾忌着什么。片刻之后,一人才道:“哎……今天这草莓好像都不甜呐。”
“是啊是啊。”
话题转移,议论声又纷纷然起来。
“由此可见,这家草莓虽然便宜,但终究还是比不过老商家的水果。一时的小便宜,好像很节约。嘿,最后是什么后果?还不是被嫌弃!”
掷地有声:“以后还得在之前那个老板那边买!”
“也不全是不好吃的,归根结底还是只有草莓不行,天怒人怨啊。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片……”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这个草莓人人都有不同的定论。只是这所论内容大同小异,偶尔有微弱的异声,也会立刻被不好吃派别给压了下去。
“哦,不好吃那就去买其他水果吃就好了,今天我买单,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哦,好,谢谢小老板。”
“小老板万岁。”
待宁夕夏离开了以后,在茶水间的每个人的心头都还有一缕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说小老板脾气是比祁总好了不止一点两点,但这毕竟是在议论上司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当事人听到比较好。
也许宁夕夏不在意这些,又也许她可能会在工作上下点小手段。这若是前者,自然皆大欢喜普天同庆。
然而,宁夕夏有这么多靠山和背景。先不提她是宁家小姐,就单单她是公司的二把手,她若要打压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旦她的底线就是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她,届时,那他们这群人必将会被她第一个开刀,陷入暗无天日的后悔之中。
因此,宁夕夏离开以后,众人纷纷散了,各回各的工位上,同时严谨认真地开始工作,全力警戒小老板以及她身边的秘书的再次出现。
宁夕夏离开的第一个小时,风平浪静。第二个小时,风平浪静。第三个小时,风平浪静。到下班的时候,也依然是风平浪静。
至此,终于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也许宁夕夏真的没听到什么,也许她真的不在意这些。
下班宁夕夏和孔念亿吃了一顿饭,突然下了雨,宁夕夏听雨水打在了车上沉闷的声响,司机在前面,她和孔念亿在后排,中间一块隔板隔着。
宁夕夏似乎有些困了,把头枕在了孔念亿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孔念亿扭头去看宁夕夏,她睡得很熟,眼睫毛的弧度很好看,唇角在上翘。或许是因为快要和自己最爱的人结婚了。
半个小时后,宁夕夏的手机一直在响,她也逐渐醒了,看了一下手机,很陌生的手机号,她接了电话。
“喂?”对面久久不语。
宁夕夏性子其实急,她道:“不说话我挂了。”
那人道:“宁夕夏,你的时间到了。”
听声音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她没有再继续,直接挂了电话,还把号码给拉黑了。
因为在车上睡了一觉,宁夕夏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她伸了一个懒腰,“学姐,我可能也要和你一样成为有夫之妇了。”
宁夕夏慵慵懒懒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猫。
孔念亿笑了笑,开口道:“还没跟你说恭喜呢。夏夏,恭喜你要结婚了。”
宁夕夏想了好久,才道:“其实我有点想起我以前的事情了。”
孔念亿原本放大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收了回去,她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嗯?”
宁夕夏一根一根地玩自己的手指,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散在了肩上,从侧面看去,是很美的样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我想起来大部分了。”
孔念亿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对宁夕夏那段失去的记忆,她并不希望她记起来。主要是因为那段记忆里,她太不乖了。
犹豫了好久,孔念亿道:“我虽然不希望你记起那段记忆,但是也还是恭喜你找回了那些丢失的记忆。”
宁夕夏笑了笑。
孔念亿道:“所以你对那段记忆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其实宁夕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这么久以来,宁夕夏没有那段记忆,她活得更自在,因为忘记了,她没了那些负担。
正如她忘记了自己曾经吸过毒,日子过得好得不得了。想要戒掉吸食毒品的欲望是最难的。
大家最熟悉的戒毒场景莫过于《还珠格格之天上人间》中尔康戒银珠粉的场景了。
戒毒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要想知道英俊潇洒如尔康也是被折磨到不想,还两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在剧里尔康明明知道银珠粉对自己的身体有害,只是意志不够坚定,承受不了没有药的痛苦,所以屡次失败。后来戒掉了,除了他自己的努力,还离不开紫薇的陪伴。但是那个时候她没有,而且是谁帮她戒掉毒的那段记忆,她没有回忆起来,她只忆起了她后面是戒掉了。
宁夕夏道:“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垃圾。我记得学姐你跟我说过,韩轻樾是一开始和我去日本的,他假装是舒瑜棋。不过,我一直没有想起我和韩轻樾在日本相处的片段,我不知道那段记忆对我来说是不是很重要,可能不重要,只是我感觉韩轻樾这次接近我和之前接近我的目的不一样……”
孔念亿笑了一声:“夏夏,要是是子战场上,你现在已经是属于叛变的。假设他确实只是想和你做朋友,那你之前受的苦真的是白受了。”
宁夕夏微微一笑,道:“想欺负就欺负,想保护就保护,我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人吗?”
不管怎样,现在韩轻樾确实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但是就冲之前在日本的事情,她还是多少是要给他一点教训的。
宁夕夏偏了偏头道:“既然他选择了再次接近我,以后要干什么的,注定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我会一直折磨他,疯狂压榨他的价值。”
孔念亿知道,宁夕夏生性善良,其实很多时候并不会这么去想。她这般说,应该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毕竟她好像是真的原谅了韩轻樾以前做的事情了。
宁夕夏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大腿,她心底其实还是有迷茫,更多的是觉得未来不可知,被蒙着一层厚厚的雾。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韩轻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