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还吻

  余宸陌和柳湘湘有一脚没一脚地沿着马路往柳湘湘宿舍的方向跑,后面的老师拿着大灯晃来晃去,穷追不舍。

  余宸陌感觉到了柳湘湘的手心全是汗,他知道,柳湘湘这么瘦的女生没多少体能,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过去。

  他们两个都气喘吁吁快走投无路的时候,余宸陌看到了一处房子,想想之前白天经过的场景,那应该是一处小仓库。余宸陌拉着柳湘湘躲到了仓库后面,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老师的大灯从他们旁边晃过,他们呼吸都不敢重一点。四下一片漆黑,除了远处有几处农家灯火还亮着,剩下的就是天空中的那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

  老师们顺着马路追过去了,他们暂时“安全”了。

  “余宸陌,我快呼吸困难了,你手松一下。”余宸陌听到柳湘湘的话才意识到他一直紧紧箍着柳湘湘的。

  余宸陌松开了手,他俩靠在墙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静默,但是没一会儿,余宸陌就把手伸过去了。他摸索着抓起柳湘湘的手,把她拉着靠在自己身上。

  “其实前几天我不是无视你,而是我认不清自己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一种莫名的烦躁困扰着我,我只想堕落两天,我只是想什么都不用想地活两天。”余宸陌开始诉说着他自己。

  “什么?”

  “我之所以让你帮我请假回下溪,是因为慧子回来了,我赶去见她……”

  “见了吗?没见着吧!”

  “的确没见着,准确来说是我没敢去见。我犹豫了半小时,而恰巧就是在这半小时里,慧子和我擦肩而过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慧子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开始恐惧,我就不敢再去见她了,所以我搞不清楚这么多年我在坚持什么?长久以来自己所坚持的东西破灭了,我也就找不到自我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这种感觉,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和疯子一样?”余宸陌说得很激动,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一个人要向别人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感觉,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柳湘湘缓缓把手伸向余宸陌的腰间,紧紧地抱住了他。这个她喜欢的男孩子,心里有一个结,本以为这个结终有一天可以解开,现在看来已经成了一个死结了。

  死结怎么办?出了用外力将其解开,别无他法。

  她想到了亚历山大。公元前333年,亚历山大东征侵入波斯领地阿拉伯半岛,并占领了曾经辉煌一时的古代伦帝那王国的首都格尔迪奥恩。首都中心供奉天空之神宙斯的神殿中摆放有一辆古老的战车。在这辆战车上有当时十分着名的“格尔迪奥斯绳结”,根据传说解开绳结的人就是亚洲的统治者。几百年来,很多学识渊博的人,都没能解开这传世的绳结,这个结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亚历山大造访了这座神殿,看到绳结的时候他从腰间解下佩剑一剑就将绳子砍为两断。而亚历山大也正如结绳者预言的那样,成了那块土地的统治者。

  柳湘湘正在走神,突然,余宸陌把柳湘湘的腰往起一提,嘴巴凑在柳湘湘耳边说:“上次你在黑暗中咬了我,还亲了我,这次我要换还给你。”说完,余宸陌没等柳湘湘回答就凑上了她的嘴,嘴里一身“嗯——”,那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一句话。她的呼吸一点点变粗,变粗,然后一点点感到窒息。

  柳湘湘的脑子早已经蒙了,她都不知道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一切就像做梦。当余宸陌的嘴唇凑上去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根本没有想到余宸陌会对她这样。

  亲完了,余宸陌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柳湘湘,这就是你让我在国旗下站了一个周的代价。”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柳湘湘的脸早已开始变得滚烫。她现在的思维完全乱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余宸陌的话。他就那样伏在余宸陌的怀里,就像靠着一座大山。她有点昏昏欲睡了,余宸陌的怀抱让她感到安慰,可靠,有安全感。

  余宸陌回忆着和慧子的点点过往,他开始觉得,有些伤痛需要忘掉,有些人也已经成了回忆,当下的一切都不应该错过,比如自己怀里这个姑娘。

  “湘湘,咱们得回去了。”

  “嗯?”柳湘湘已经开始迷糊。

  余宸陌拉着柳湘湘重新回到马路上,准备悄悄溜回宿舍,一切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可是他们在公路上没走几步,手电筒的大灯就直射在他们脸上,政教处的老师从灯光中浮现出一张魔鬼般的脸庞。

  “刚才我就看见是你们,跑什么呀?”

  “没跑老师,湘湘想去买点东西,我陪她去的。”余宸陌开始争辩。

  “你俩什么关系我早有耳闻,不过你们有点太不像话了,大半夜不睡觉出来约会,想搞出多大的事呀?”这个矫枉追求过正的老师,还喜欢用自己的主观臆断来评价别人的行为,符合现在大多数老师的认知水平。

  “现在你俩,赶紧各自回去,明早来我办公室报到。”说完一边一个老师,带着他们俩朝各自的宿舍走去。

  乌云散去,月亮出来了,照得水泥公路白花花的。

  “余宸陌……”柳湘湘喊着。

  “怎么啦……”

  “哈哈,没事……”

  “柳湘湘……”

  “唉——”

  “我也没事,哈哈哈”

  两个老师很生气,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