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们轻声细语请安,唯恐吵醒熟睡的小公主。
在薄爷眼里,这位可不就是捧在手心里疼在心口里的小公主?
这一夜,
整个薄家别墅前所未有的静谧,像高度沉睡的凯旋门雄狮。
而他们薄爷,在书房打了一宿电话没睡。
翌日,
明婳在朝温软超奢华气派的公主床上醒来。
宫廷堡的法式风床头,装饰着圣母玛利亚雕像的玉白无暇柱子支撑。
浅粉色点缀着流苏的床裙,上面铺一层同色系天鹅绒被子。
睡一夜,应该都是天价了。
“小姐醒了!”
见她醒来,一群下人激动地围绕过来。
还有人去请了薄爷。
明婳被吵得两只耳朵像在同敌军战斗。
“掌嘴。”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所有人闻声看向她,眸底止不住的惊讶。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明婳,正欲调整调整思路,重新组织句子。
就听见一声尊敬的请安。
“薄爷,小姐醒了,就在起居室!”
薄爷?
她猛然看向门口。
碾压着高贵步伐而来的男人。
硬挺深邃的五官,狂佞到桀骜的气场,如帝王般高傲降临。
当然,
还有他呼风唤雨强悍到不容小觑的能力。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位神龙不见尾抖一抖脚整个京城都变天的小舅舅。
只看这张脸,和他无与伦比的狂肆气场。
就让人为之压抑。
明婳凝着他不动声色打量。
只觉得他有点像她扶桑国那位挟天子以令诸侯臣服的腹黑摄政王。
之前曾胁迫过她的那位男人,不过后来还是被她暗搓搓干死了。
男人微微倾身在她床边,眼神专注,挟裹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醒了?”
他应该是不擅长关心别人,生硬的语气。
可是,
听在明婳耳里,就仿佛看见那位摄政王亲临了现场。
在她耳边,一声一声阴柔轻浮的威胁。
不是畏惧,就是觉得诡异。
上个世界,
两人斗得不分伯仲难舍难分,他是女帝明婳迄今为止最钦佩的对手。
要不是最后她耍了个手段阴了他一把,或许一辈子都赢不了他。
现在,
乍一看见他,过去咬牙切齿的故事背景重现。
他的脸慢慢和过去腹黑邪媚的脸叠合。
明婳觉得更诡异了。
别说靠近他和他说话,就是跟他对视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稍微不留神,就被他瞧出破绽。
暴露自己,又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她魂穿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的那一天原身也叫明婳的女孩儿撞了头,女帝明婳的她陡然苏醒。
面对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就是个异类。
无论是说话还是想法、行为、不伦不类的穿着,都与这个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因为她在宣讲仪式那一天,冲上讲台,开始了一篇博古通今引经据典惊世骇俗的演讲,吓坏了全体师生还有食堂的叔叔阿姨。
立刻被当成精神病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个月,她疯了般想要逃出病院,没一次成功过。
里面的人都是疯子,说胡话像个傻瓜,迷一样的言行举止,那么大人了,还流哈喇子。
她竟然被关在监狱一样密不透光的地方,完全受不了。
可是她也逃不了,这小小监狱比她扶桑国的戒备还森严。
听说有什么监控系统,沾墙上,很小一粒,肉眼根本看不出。
就是那玩意儿时刻盯紧了她,让她逃不了。
明婳郁闷了一周,折腾了一周。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整理这具肉体的记忆。
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
明婳不愧是女帝,脑子转得快,整合了原主的记忆,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差不多有了雏形。
原来那滚着四个圆圈的大盒子叫车子,相当于她那个世界的代步工具。
还有液晶电视、扫地机器人、飞机大炮游艇……比她那个世界方便多了。
本来她对这个世界不抱有期望,太陌生了,让她空洞乏味。
可是,
当她那天不小心看到了陈霄的身影。
像黑暗陌生的世界注入新生的光,这个世界让她有了期待。
陈霄也来了。
还有,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来了。
明婳真不想看到他。
怕他看出她不是真正的明婳。
这男人有多聪明,没有谁比她还要清楚。
当年,
可是凭借着一己之力用计谋离间两国让其开战,最后他坐收渔利的资深阴谋家。
和他在一起,没有一刻不提心吊胆。
当初,
弄死了他。
明婳才敢肆无忌惮地施行她引以为傲的暴政。
宠幸她喜欢的爱妃。
也只有他死了。
她才活得像个不被政权架空不窝囊的千古女帝。
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随心所欲,嚣张恣意。
她就想不通了。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能遇到他?
当真如他临死所言的那般。
永生永世,她都要活在有他的阴影里。
他还真就阴魂不散了呢!
至少现在。
在她还没准备好前,不想面对这一大团冤魂不散的阴影。
明婳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低眸,细声地问道:“你……是谁?”
在原主明婳的记忆里,并无这一号人。
她只能靠分析,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原因是,
除了那位神秘强悍的小叔叔外,没有谁会有他这般气质和风度。
说实话,
她并不想现在就见到他。
还是以这种狼狈可怜的姿势。
虽说不是同一个人,可她还是不想对着这张有阴影的脸。
她估计连梦都做的不安宁。
薄爷撩起红肆的唇,声音清冷。
“我叫薄琛!”
“小舅舅?”捂住嘴,女孩惊呼,不可置信!
薄框架眼镜下面,宝石瞳眼底蓄满温柔。
与他人设不同的姿态。
明婳看得心惊。
“明婳,以后,小舅舅会照顾你。”
开什么玩笑呢?
“不,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明婳仰头,细长脖颈拉开天鹅般优美的线条,脆弱、敏感,她嗓音似破碎:“明婳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明婳,你病了。”
女孩儿反应激烈,拍掉他伸来的手指。
“我没病,没病,没病,你们才有病,所有人都有病。我知道你们只不过是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明婳,别激动!”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