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一种苍凉之感。院子里的丹桂开得荼蘼,橙红色的花团锦簇压得枝桠沉甸甸下垂,浓郁的芬芳扑鼻而来。
一朵还是比较喜欢春季的百花齐放,生机盎然神采焕发,总能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不似秋天这样戚凉,经常被文人骚客拿来感叹世态的炎凉。恍惚间,模糊的记忆里想起了一句话。
“你若喜欢,我便让玄水明宫四季如春……”
那声音渐渐飘远,恍如梦境般不真切,连带着那双深邃幽冷的眼眸亦在记忆中渐渐模糊,只余下一个大概轮廓深刻脑海。有的时候,刻意想要记住的偏偏容易忘记,刻意想要的忘记的又偏偏记得。
虽然想忘记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还是想要记住他的脸的。他离去的时间并不长,却已觉得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他的音容笑貌恍若几个世纪没再见过,竟有些记忆模糊了。
一朵觉得应该是怀孕的缘故,她这个躯壳身体现在已经行动困难了,脑子里除了吃也变得不那么灵光。人界有个说法,一孕笨三年,不知妖精怀孕要笨多少年。
撑开窗子,趴在窗棂上,看着丹桂的花团在微凉的秋风中摇曳生姿,像极了女子羞涩时的泛红双颊。一朵正看的欢喜,极琰一袭白衣胜雪出现在丹桂树下,如晚霞般橙红的花团映着他那一袭白衫,格外的好看。
极琰温柔的眼中漾起欢喜的笑容,却在一朵慌忙关上窗子后渐渐凝固消散化为满目沧凉。一阵清风拂过,扬起他飘逸的白衣微微浮动,给人一种孤落的感觉。
一朵透过窗户花纹,忽然觉得极琰的孤单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在极琰身边出现一抹粉色纱裙,那个总是为极琰端药倒茶不时披上披风的女子,安静的毫无怨言地默默付出着。
一朵想给极琰和晴萝多一些时间,或许在她不出现在他们的空间中能缔造一段好姻缘。
她在以祝福的心态逃避着极琰。
极琰看出了一朵的刻意回避,渐渐的也羞于主动登门来叨扰一朵的静养,便也鲜少来一朵的寝殿探望了,就是来了也从不进门。
这两个月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什么让人欢喜的事。
一朵让瑾瑜去寻阿牛下落,始终一无所获。阿牛好像从妖界凭空蒸发了般,连行踪诡秘的猫族密探都寻不到丝毫踪迹,玄水明宫也查探过仍是毫无线索,只怕已不在妖界了。
瑾瑜猜测,或许阿牛已遭遇不测,一朵始终不信,不见阿牛尸体就一定还活着。
一切似乎都太安静了,静得让人不安。
自从上次安排花水上仙和玄辰见面后,玄辰也再没来找过她,好像他们之间的交易从来没有过,白白让她捡了回魂珠的便宜,这完全不像玄辰的性格。若说唯一与玄辰有关的一件事,就是玄辰纳天妃这件事了。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身为天帝纳妃子就好像皇帝选秀一样平常。何况众所周知,三千多年来天后娘娘并未为玄辰诞下子嗣绵延香火,纳天妃也是迟早的事。若说早先没有纳天妃也是顾及天后娘娘龙族公主的身份,毕竟玄辰登基以来背后最强大的靠山是龙族的拥护。
关键在于玄辰纳的天妃是妖界孔雀族的一位公主,据说还是天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
这件事在妖界很轰动,几千年来天界妖界井水不犯河水,可以说有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忽然迎娶妖界的一位公主,是要通过玄水明宫的,而苏妃娘娘的原来身份正是龙族公主,这件事也便轻易通过了。官方没有明文干涉,身为子民自然也没有权利反对甚至提出异议。
孔雀族便在一片祝福与艳慕声中,凭借这位直接飞升成仙为天妃的孔雀族公主的裙带关系一并鸡犬升天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但凡沾亲带故只要是孔雀族的,都搬去了天界。为了感激天后娘娘的浩荡洪恩,孔雀族特意将本族的至宝“孔雀泪”作为公主的嫁妆献给天帝,虽然不足以报答天恩,不过这是孔雀族最宝贝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第206章我的女人
对于孔雀泪,一朵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几笔轻薄的记载。孔雀泪乃世间最毒之物,其中以真情之泪最为宝贵,拥有神力。至于拥有什么神力,古籍没有记载,一朵也不得而知。
对孔雀族的这次搬迁而言,他们给的说法是回家。
这就要说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旧往事,孔雀族原本是属于天界的种族,高贵华美拥有百鸟之王的称号,而他们鸟族之皇则是凤凰族,那才是真正的神家品种根正苗粗,孔雀族虽然华丽高傲与凤凰族媲美显然逊色不少。后来因为选天后孔雀族与凤凰族发生冲突,在凤凰族获胜后,孔雀族被名正言顺贬下天界沦为妖界的种族。一个落魄贵族即便到了妖界也没有受到尊崇,故而鸟族之王被小小的黄雀精占据,而孔雀族端着骨子里的傲慢与高贵一直被群妖孤立也乐于被孤立,他们向来不屑与群妖为舞。
从这件事上完全可以看出,天界在某种程度上一直都压迫着妖界,他们不想要的或者威胁到他们尊严的一并统统丢给妖界,以此彰显天界才是三界最高的统治阶级。这就引出了狐族的狐皇,据说在上万年前或许更早,狐皇亦是天界举足轻重的神仙,只是狐皇身上妖孽气息太重,又喜食魂魄来维持满身灵力,这几乎与妖界猫族的君上如出一辙,受到了天界众位神仙的厌弃,觉得狐皇的恶习很有损天家颜面简直就是妖界的九命猫妖,邪气逼人满身罪孽,故而狐皇亦被从天界驱逐入了妖界。
这件事是瑾瑜没事的时候碎碎念,一朵才知晓的。一朵总觉得这件事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可又明明记得自己根本不知道。可能在久远的以前那位狐皇并不是自己所以便没有印象了吧。
瑾瑜说,天界将他当作罪恶的典范很不好,也很不公平。不过对那位狐皇,瑾瑜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也觉得毁人前途一片光明的自己有了些许罪恶感。毕竟天界的神仙是以他做例子才贬下狐皇,为此对这位落魄的狐皇,他郁闷了很久。
他接着又说,“对于吃灵魂维持满身灵力这件事,我曾有过一番研究。”
一朵眨巴眨巴大眼睛,兴致勃勃,“愿闻其详。”
瑾瑜清了清嗓子,端着一副老学究的嘴脸道,“就好比吃草的牛,吃ròu的狼,没人能改变牛不吃草,狼不吃ròu。再比如人要吃饭,蚊子要吸血,神仙大多食香火,是同样的道理。这是天生的本能,你没必要为此耿耿于怀。”
“也是这么个理。”一朵点点头。
瑾瑜便接着又道,“再比如蜘蛛黑寡妇,双修后都要咬死配偶吃掉,眼见着他们种族雄性日益减少,在外人眼中看来也是一件极为残忍无法理解的事,可对于黑寡妇则好像吃了ròu要剔牙一样理所应当不是天理难容的恶事。”
一朵顿觉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