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百结的爱恨折磨。而今虽是个躯壳了,倒也落得心海宁静,即便悲伤也会转瞬即逝。
就好比前几日喜子为她而丧命,当时那么悲伤想要落泪,几日的功夫又欢喜地看着日头缓缓从东方升起来,感叹人生一切还那么美好,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一蹶不振。毕竟无殇死后,她也并不觉得有多么思念他。好像他只是梦中过客,擦肩而过后,只在鼻端留下一抹余香。
“你很有原则。”一朵赞了句。
金百燕长长作个揖,“属下不才,恐无法顺应民心担任鸟族之王,还请狐皇另选高明。”
“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最合适不过。”一朵撑起身子,靠在软枕上,轻轻抚摸身侧点赤柔软的皮毛,继续道,“现在鸟族人心不稳结党营私一派不服一派,你只是梁毅身边的一个谋士,地位不高,为人随和性情温雅不会用大开杀戒的暴力手段压制内乱,他们可以继续为所欲为,也正是因此才会选举你来担任鸟族之王。”
一朵睨了一眼金百燕,他眸光晶亮透彻却刻意掩藏熠熠神采,显然也隐藏了自身能力。一朵轻轻一笑,“你是个很有智谋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良策平定内乱,胜任鸟族之王。”
金百燕低头默默一笑,卸下厚厚的伪装,露出眼底精锐的光芒似能射入人的心灵深处,洞悉人心一切想法。拥有如此明亮双眼之人,其心之城府也必然深不可测。
一朵忽然改变主意,拥有如此犀锐目光之人必定难以掌控,日后万一佣兵反她也不无可能,毕竟她亲手杀了绮影又杀了梁毅。时间一久难保不在他心里衍生魔魇,成为大患。
☆、第205章玄辰纳天妃
金百燕似乎已看出一朵的心思,缓缓开口,轻声道。“鸟王在世时,一直忌惮我,故而我学会了掩藏,一心向学从不修习法术立志成为一个有学识之人。每次为鸟王出谋划策都不敢将最好的良策奉上,生怕惜才又妒才的鸟王恐我功高盖主心生杀念。我很感激鸟王抚养之恩,近千年来为了报恩帮他出谋斩杀异己,夺得王位,做尽坏事。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不敢蒙恩为王坐拥高位。我现在只想找个清静雅致之地,就此隐居。不过还是感激狐皇王上的伯乐之恩。”
一朵见金百燕执着于此,便不再强求。对金百燕挥挥手,他跪地谢恩便退下了。一朵有点头痛,若不趁此时将鸟族收服一统涣散军心,恐遭有心之人利用再与狐族为敌。
这时候瑾瑜送汤药进来,一朵便对瑾瑜说,“鸟族的事就交给你了,身为猫族之王拥有驾驭万兽的能力,想来一统鸟族也不再话下。”
瑾瑜正要拒绝,一朵赶忙又道,“老阉奴向来喜欢推三阻四,瑾瑜君上应该不会吧。”
一朵将瑾瑜噎得哑口无言,好看的面皮一阵抽搐,摔下汤药碗就往外走。
“你去哪?”一朵唤了声。
“去鸟族!”
“哦,好。”
一朵喝完汤药,继续搂着点赤美滋滋睡觉。点赤则用一种她没心没肺的眼神看她,一朵撇撇嘴,给它一记爆栗。抚摸微隆起的小腹,靠在点赤背上。
“这才是我的全部,养好我的孩子才是我的首要责任。”
咂巴咂巴嘴里的汤药味,忽然发现,那药居然是安胎药!原来瑾瑜都知道了。
后来听人说,金百燕离开狐王宫在宫外的野地上捡了好几天的头发。一朵知道,他在捡绮影的头发,一个已死的黄雀精,也不知能捡到几根灵力残存的发丝。不过对于妖精来说,只要能捡到一根绮影灵力尚存的发丝,一切便都有了希望。一朵忽然想到金百燕说的那句话。
“执念太深之人又如何劝阻得住。”
在他说绮影执念太深时,他又何尝不是执念太深。后来在第四天时,金百燕离开了,自此妖界再没有他的消息。
一朵知道,金百燕一定捡到了绮影的头发,不然他不会默默离开。对于妖精来说,复活重生不是什么天马行空的痴人说梦,只要拥有秘术再拥有死者的一丝灵气一切便都有了希望,当年花水上仙便借用她残存的一丝灵力做到了。金百燕自己也说,一心向学,法术不见得多么高深,学识定是博古通今,知道一些失传的古老秘术也不为奇。一朵觉得应该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免留祸患,极琰也这样提醒过她,当时一朵望向极琰眼底闪现的痛恨很有感慨。
都说女人心似海深,男人的心又何尝不如磐石般坚硬。不管如何绮影坏事做绝,终究逃不开对极琰的一片深情为诱因。在爱情中迷失方向的女子都是可怕的,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让人痛恨的同时又觉得很可怜。
像极琰这般温润如玉的人,都能做出不留祸根的狠绝。原来女子再怎样深深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旦男人狠下心肠不管性情如何温顺都会化作猛虎般凶残冷血。就好像无殇当时要杀了她那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至今还是她的梦魇。
一朵终究没有做到杀了金百燕夺下他手中绮影的头发。对于一个痴情之人,毁掉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就如毁了他的整个世界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对此一朵深有体会,若不是万事还有一线转机,当初也不会那么决绝刺向无殇的命门。何况对于金百燕复活绮影也只是猜测,或许金百燕捡绮影的头发只是为了最后留个念想,以慰幽居深山的孤寂。
抛下与绮影的仇恨,站在女人的角度上,绮影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假若绮影不认识月玑和青辉,月玑也没有野心勃勃为绮影出谋划策,现在的绮影很可能还是鸟族王宫里高贵的公主,踹着一颗深爱极琰的芳心深居香闺为君思。
一朵对极琰疲惫地挥挥手,不想再见到他,他的狠绝总会让她想到无殇的狠绝,时刻摧残她身为女子负出深情反被伤害的悲哀。
时间在指缝中安静溜走,如握不住的指间沙,越想留住溜走越快。
在一朵贪睡又懒散的情况下迅速又缓慢地度过了两个月。怀孕五个多月的一朵,已身体笨重行动迟缓。为了安心养胎不被人发现她怀孕,她住的宫殿已清除所有闲杂人等,除了晴萝和瑾瑜日日伺候,树爷爷常常来探望,极琰偶尔来访,其余闲杂人等包括颜女一律不得入内。
众人也只以为一朵与梁毅和雪神大战元气大损,需要安心静养。众人也猜想,狐皇被重创已魂归离恨天,狐族渐渐有了些许恐慌,当听到一朵住的宫殿不时会传出一朵欢快的笑声,流言不攻自破。
这两个月,极琰虽来造访,一朵并未见他,极琰也知趣在院子里站一会也就走了。
听瑾瑜说极琰的伤口伤的不是要害却被戾气感染很难愈合。一朵为此不是很担心,身为千余岁的狐王,极琰不会有事,何况还有晴萝无微不至的照顾。
九月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泛黄的色彩晕染了夏季的苍翠,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