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 章

  “我曾经有个女儿如你一般刁横,我却把她们都弄丢了。”

  “丢了就去找,别跟着我。”噌噌噌往前跑,他还是摇摇晃晃大步跟着。

  气喘吁吁跑了许久,还是没能甩掉他。他明明都醉得走路打晃,在深深的积雪中还是走的很快,这老者体力还真好。

  “我家很穷供不起你喝酒!”兔儿回头大喊,han风卷过冷得直打哆嗦。

  “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他还是坚持,兔儿无奈,只好不理他继续往前跑。不知疲惫地一路奔波,又困又累又饿,终于坚持到第二天中午回到了村上。

  “我到家了。”兔儿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他打个酒咯,“我饿了。”

  “我家穷的都揭不开锅了,真没吃的。”望一眼村上炊烟袅袅,兔儿也饿的前腔贴后背。

  “好吧。”他摇晃两步,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兔儿目光落在他的皮革酒壶上,他喝了一路,那个不大的酒壶就好像喝不完似的。她很好奇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酒,哪怕有几口酒回家给爹也能免去一顿打。

  “那个……”兔儿犹豫一下,“把你的酒送给我吧。”

  “这可不行。”他宝贝似的护住酒壶。

  “把你的酒壶给我,我给你弄吃的。我们换。”

  “这个……”他看了看酒壶,摇晃一步,斑白的长发在飞雪中浮动。

  “我就借点你的酒,会还给你的。”趁他犹豫的当,兔儿一把抢下酒壶,晃了晃里面果然有酒,不顾他的不愿直接往家跑。

  他望着她跑远的背影,摇摇头。“这孩子,好没礼貌。”

  “娘!娘!”兔儿扑到在院子里洗衣服娘的怀里,她娘红肿的双眼瞬时又落下泪来,“你这孩子两天跑哪去了!娘还以为……还以为你被你爹偷偷卖了。”

  见娘的脸颊淤肿,“爹又打你了。”

  “没事,不疼。”娘抹了抹眼泪,心疼地捧住兔儿冻得紫青的脸蛋,“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担心死娘了。”

  “娘,我去赚钱了,你看!十四个铜板呢!够爹在村上卖好几斤酒。而且,我还给爹弄到酒喝了。”兔儿开心地将铜板和酒壶拿给娘看。

  这时张麻子从屋里拿着棍子骂咧咧出来,“小杂种!叫你偷懒,我打不死你!”

  说着扬起棍子就打兔儿,吓得娘哭喊着抱紧兔儿,“他爹啊孩子拿钱回来了!你就消消气别打孩子了!她还给你拿酒了。孩子身上烫怕是病了,就不要打她了!”

  即便如此,张麻子还是挥舞棍棒狠狠在她们娘俩身上狠打一顿。兔儿吓得心脏一阵狂跳,紧紧咬住牙关,眼中充满恨意,硬是忍住所有疼痛没出丁点声。

  张麻子满意地抓起铜板和酒壶,“小杂种还挺有能耐!两天拿回来这么多铜板!明日再给老子拿十个铜板回来!”

  “他爹兔儿还小,哪有本事……”张麻子一脚踹过来,痛得兔儿娘半天发不出声。

  “娘!”兔儿颤抖的抱住娘,恨得牙关咬的更紧。

  “哎呦,好酒啊!”张麻子喝了一口酒壶内的酒,乐得嘴都开了花,又赶紧猛灌几口。一手掂着铜板乐滋滋回屋。

  “娘……呜呜……是不是好痛。”张欢从屋里跑出来,抱住娘就哭,吓得娘赶紧捂住张欢的嘴,“你别哭,你爹听到又该打娘了。”

  张欢含着眼泪赶紧点头,大眼睛里噙满泪水硬是没掉下来,小手拽了拽兔儿,“姐姐,欢儿好想姐姐。”

  兔儿揉了揉张欢的头,献宝似的从怀里把那半个干巴巴的烧饼给张欢,“弟弟你看,烧饼!快吃。”

  “姐姐真好。”张欢乐得拍手,抱着烧饼大口大口啃。

  忽然张麻子捂着肚子冲出来,抄起门口的棍子就来打兔儿,吓得兔儿心口乱撞,“小兔崽子!你他娘的又给老子往酒里下药!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叫喊着一棍子就朝着兔儿的头顶打来,吓得兔儿和娘脸色惨白,想要逃避阻挡已来不及。只能本能地闭上眼。

  预计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来,兔儿好奇睁开一只眼,棍子的一头已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看到须发斑白的一张脸,居然是一路跟在身后的老者。他疲惫地打着哈欠,满口酒气,好像意识有些不清晰地问了一句。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衣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第252章带走兔儿

  兔儿听到这句话吓得一蹦,在镇上说书先生讲唐王的故事里面那个始乱终弃的唐王便总问人这么一句,“可曾见过一个白衣女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孩子。”

  故事里的人忽然跑到现实中来,总是有点吓唬人,好像故事里的白衣女鬼也如影随形地跟着这位怪老头。兔儿惊恐地向他身后望了望,他身后的一片雪白雪光真像极了白衣女鬼的一袭白衣,眼皮一番,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娘把野草药汤汁灌入口中,耳边总是有喧哗的打骂声。是爹又在打娘了!娘哭的好可怜。兔儿想睁开眼保护娘,眼睛好像被千斤石块压着怎么都睁不开。随后传来爹的一声痛嚎,好像被谁揍了一顿,吓得娘尖声哭叫。一阵乒乒乓乓砸碎东西的声音还有爹的破口大骂,随后爹又哀嚎几声,这一次彻底安静了。

  静默没一会,就听见老者沉郁着嗓子问了句,“知错没有?”

  没人回话,“啪”的一声脆响,爹一声痛哼。

  “知错没有?”

  “啪啪啪”几声脆响,爹赶紧哭着嗓子求饶,“知错了,知错了。”

  “啪啪”又几声脆响,“还打老婆孩子不?”

  “不打了,不打了。”

  “啪啪啪”又几声脆响,“还喝酒不?”

  “不喝了,不喝了。”

  老者满意地“嗯”了声,“跪着吧,到我满意为止。”

  兔儿想开心大笑却是不能,呼出的气息都如火般滚烫。因常年恐惧总是紧紧抓成一团的心渐渐舒缓下来,压抑沉淀的惶恐一扫而空,好像得到一对安全的羽翼包裹其中无比的舒服踏实。兔儿长吐口气,终于可以安心地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格外安稳,一个噩梦都做,从记事起从来没睡的这么安适过。不用担心睡的太沉娘挨打不知道,不用惦记睡的太晚没起来做饭哄弟弟。当转醒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兔儿一个激灵冒了一身冷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当看到爹还跪在地上,老者还坐在藤椅上懒懒地打瞌睡,娘抱着弟弟窝在屋子一角……兔儿放下悬起的一颗心笑了。

  “老先生我错了,就让我起来吧,我又饿又困腿都没知觉了。”张麻子哭丧着红肿的脸,硬邦邦地跪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老者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淡淡吐出俩字却透着一种让人心惊的霸气,吓得张麻子噤若han蝉。

  “闭嘴。”

  张麻子苦着脸继续跪着,想揉揉腿又不敢苦不堪言。他对娘挤眉弄眼威胁,吓得娘跟你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