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内家娇姚禹梦原以为赵寅磊会找个借口胡乱把她糊弄过去，没想到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其实我原本是想找个机会约你出来好好聊一聊的，但我想你肯定不会同意，时间紧任务重，我只能出此下策……”
姚禹梦看他一脸大言不惭，突然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真的是赵寅磊吗？”
赵寅磊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回答：“如假包换。”
姚禹梦撇了撇嘴，悻悻地说：“看来我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我以为你就应该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铁面无私，遵纪守法，一丝不苟，严肃认真……”
没想到赵寅磊直接放开方向盘，伸手快速握了一下她的手：“我保证以后会给你充足的时间让你好好了解，好不好？”
姚禹梦没有说话。
知道他虽然爱得隐忍又克制，但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对他的少时，她是幸福的，也是释然的，好像一切因他而起的苦难都不再是苦难，只是取经路上的磨炼，是成功前面的煎熬。
那些夜不能寐的夜晚，那些爱而不得的苦痛，那些泪染枕头的悲伤，明明前一刻还折磨得她满目凄惶，却在知晓他深沉爱意的瞬间就土崩瓦解。
只要最后依旧登上了山顶，见到一览众山小的波澜壮阔，谁还会因为山路崎岖难行而耿耿于怀呢？
更何况她知道，尽管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期间他所承受的伤和痛也一点不会比她少。
在情感上她是满足的，是欣喜的，甚至是兴奋的。
可是在理智上，她是犹豫的，是彷徨的，甚至是警醒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对赵寅磊用情太深，相反她对他的了解却少之又少。
由于两个人此前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这一次并不能算作是他们两个人在闹分手。
就这已经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命去，如果这一下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万一之后因为性格不合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再闹这么一出，到那时她只能直接把这条小命赔在他身上算了。
在姚禹梦久久的沉默中，赵寅磊还在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他从她脸上的表情中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纠结与为难。
怕她因为顾忌到他的感受想拒绝但又不忍心拒绝，赵寅磊温柔地开口：“珠珠，如果你不愿意，直接告诉我就好，不用担心我，更不要因为其他原因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从今以后我也一直会把你当做……”
怕赵寅磊又要说出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妹妹”，姚禹梦打断了他：“赵寅磊，你昨天问我的时候说‘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之后，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对不对？”
“嗯。”赵寅磊点点头。
“你平时总是做得多说得少，而且从不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各自的工作又忙，相处的机会更少，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赵寅磊知道她这么说一定是想好了解决办法，所以认认真真等着她后面的话。
他难得流露出小朋友一样虔诚的表情，一下子就击中了姚禹梦的心，让她从彷徨犹豫中彻底挣脱了出来。
回国以来她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赵寅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来一场坦白从宽好不好？我呢，先给你判个缓刑。如果在我真的充分了解你之后还觉得你这个人挺不错，值得托付，那我们就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赵寅磊也笑了：“就今天好不好？我今年的休假就剩这最后一天了。”
顿了顿，他深深地看了姚禹梦一眼，又加上了一句：“而且，而且我想让你早一点快一点地充分了解我。”
姚禹梦有些遗憾又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请假已经来不及了啊！”
赵寅磊看她前一秒还开开心心，后一秒就愁云惨雾，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没关系，下午下班之后我来接你，行吗？”
姚禹梦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诶，你不是刚回来没几天嘛？怎么这么快休假都用掉了？”
突然间想起他是因为受伤才会回国的，姚禹梦立即紧张起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伤还没彻底好吗？”
“不是不是，”赵寅磊怕她越想越歪，连忙出声解释，“前几天我和战友去看致远了，就请了几天假。回来之后我就忙着，忙着想要见你，所以……”
姚禹梦恍然大悟：“赵寅磊，你专程休假跟踪我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喂，你真的越看越不像一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正义使者了。”
赵寅磊心想，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我是溜门撬锁才进去的她的办公室呢？
正想着就听到姚禹梦说：“不过我好像更喜欢这样的你一点，至少看起来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一个按既定程序行动的冷冰冰的机器。”
更像？那就是说还不是呗？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就当这一句是夸奖吧！
赵寅磊抿嘴一笑，这样的话，下次她要是问起来，还是告诉她吧。
医院本就离姚禹梦家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
赵寅磊找了一个可以暂时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锁，又帮她解开安全带。
“好了，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姚禹梦和赵寅磊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更鲜少遇到这样让她感到温馨的时刻，她一时间竟然贪恋起有他在身边陪伴的幸福，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赵寅磊自己也不想和她分开，又怎么会不懂姚禹梦的心思呢？
见姚禹梦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看起来委屈得好像一只即将被人抛弃的小猫，他忍不住伸手抓过她的手去，饱含深情地吻上了她的手背。
“去吧，患者们还等白衣战士救死扶伤呢！”
姚禹梦带着几分羞窘几分甜蜜几分不舍下了车，还没走出几步就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却意外地和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开的人四目相对。
他还站在车外靠着车门，保持着送她离开时的姿势，目光灼灼，嘴角含笑。
从前总是姚禹梦带着依依不舍的情绪目送他离开，这一次她成了那个先离开的人，可是个中滋味并没有比等在那里的时候好到哪儿去。
这么多年过去，姚禹梦好像又回到了有分离焦虑的幼儿园时期，从到医院开始，就在盼望着下班，盼望着那个说好要来接她的人。
好在医院的工作也不轻松，上班期间她一直不停地忙来忙去，不用再眼巴巴的看着表上一下一下跃动的秒针度日如年。
姚禹梦自从工作开始，基本没有按时下过班，她喜欢今日事今日毕，把所有能解决的问题都解决掉，再把有价值的问题记在工作笔记上才会安心离开医院。
今天却是个例外。
工作一交接完，她就立马换下衣服，飞奔着离开了医院。
还没有跑出医院的大门，她就看到了赵寅磊的车还是停在早上他送她上班时停的地方，就好像他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离开一样。
赵寅磊在她刚出楼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
看到她像一只欢脱的小兔子似的跑向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了在玛喀提给她送驱蚊膏的那一次。
同样的夕阳西下，同样的蹦蹦跳跳，同样的溢满开心。
现在想来，那可能是他第一次明确地感知到自己对这个女孩的心动。
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柔情充盈了他的全部感官，赵寅磊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刚刚才跑到他身边，还气喘吁吁说不出一句话的姚禹梦把滑落到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回耳后，又拿出一张纸巾，把她额头上沁出的汗滴拭干。
“好了，想去哪里听我的自我坦白？”赵寅磊轻声开口，连一贯冰冷低沉的嗓音都绵绵软软地透着丝丝缕缕的情谊，让姚禹梦再次忍不住心跳加快。
姚禹梦抬起头，看着他原本犀利冷清的双眸染上了动人心弦的光泽，那一汪幽深的黑色中只有两个小小的倒影，那是她，也只有她。
被他用这样热切又专注的眼神盯着，姚禹梦缺氧的症状好像比刚跑完那几步的时候更为严重，甚至开始有了一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在这个瞬间，她甚至想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不用听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见姚禹梦不回答问题，只是愣愣地盯着他看，赵寅磊有些无奈地俯下身在她耳边提醒：“时间不早了，快点决定好不好？我不想你回家太晚。”
姚禹梦这才回过神来：“啊，哦，我是在想你的坦白里面会不会包含很多你的个人隐私啊？”
赵寅磊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回答：“那要看你怎么界定隐私的范畴了。在我看来都属于隐私，但因为想知道的人是你，我就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他这番话说得一本正经，严肃的好像学界开会讨论隐私的定义，但仔细想明白话中的含义，却让他一下子就有了一种一本正经的说情话的憨直可爱。
姚禹梦忍不住笑了，想也没想就说：“啊，是这样啊！那我也不想那么多人都和我一样知道你的隐私，我们找个私密性强一点的地方吧？”
姚禹梦很快想到了一个在她看来很适合的地方：“我们去你家吧！在熟悉的环境里你会感觉到放松一些，也不会有被人窥探隐私的不适了。”
赵寅磊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的。
在他的认知当中，女孩子在晚上单独去一个男人家里这种事原本就有着巨大的安全风险。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她说的这两个要求只有他家符合条件，他也实在找不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去代替。
算了，随她吧。他想，赵寅磊，难道她和你在一起也会需要担心安全风险吗？
“好吧。”赵寅磊点头答应，也不忘提醒她一句：“我就算了，天黑以后不许单独去别的男人家里，那样不安全。”
姚禹梦越听越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忍不住反问他：“赵寅磊，你觉得我会在晚上单独去哪个男人家？”
赵寅磊只顾着考虑她的安全，倒是没想这么仔细，听她这么一说，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听起来居然也包含着浓浓的醋意和占有欲，顿时就急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这个，这个算是警方的安全提示，不是我在限制你自由的意思。”
姚禹梦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他急得张口结舌，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稀奇。又忍不住使坏想逗他：“这个暂且不提，为什么要规定除了你之外啊？我和你在一起就一定安全吗？”
赵寅磊窘迫间根本没明白姚禹梦话里的深意，以为她担心他受伤战斗力下降，傻愣愣地表示：“你放心，我那点小伤早就好了。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不受伤害的。再怎么说我是警察，这点儿能力还是有的。”
姚禹梦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赵警官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质疑你的专业能力！”
怕他还是不明白，姚禹梦干脆和他说清楚：“我们两个单独在一个密闭空间，我身边最大的不安全因素不就变成你了？”
她突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猛地凑到他身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赵寅磊吓了一跳，急忙转头想要解释，慌乱中没预料到姚禹梦和他挨得那么近，鼻子和嘴唇一下子就贴着姚禹梦的左耳擦了过去。
姚禹梦只感觉到湿热的空气打在她耳朵上，好像一支鸵鸟的羽毛轻轻拂过一般，给她带来的是一阵难耐的痒和躁动的热。
在隆隆加快的心跳声中，红云霎时间爬满了姚禹梦圆润的苹果肌，把她整个人都变成一颗晶莹剔透馥郁芬芳的果实，散发出招人采撷的馨香。
她连躲开都不会了，就这样定定地愣在那里，好像突然就石化成了一座雕塑，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膛出卖了她的紧张。
赵寅磊却是一贯的身手敏捷，在掠过她耳朵的一瞬间，他好像被电击了似的瞬间就转过头去，眼睛直直盯着车前方的挡风玻璃，双手紧紧握住身前的方向盘，原本想要和姚禹梦说的话早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甚至他再多停留一会儿，可能会连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都忘记了。
赵寅磊开着车，表情失了刚才的轻松自在，变得异常的严肃认真，看起来都有点凶的成分了。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开到了赵寅磊住的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