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男人又揪着她不放，非要她也说出来点掏心窝子的话。
甘茹不知道该怎么给两人现在的关系下定义，也说不好此刻自己对他，又究竟是什么心理。
她想躲避，于是推脱，“好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上班吗？”
是要早起，但也不着急这会儿。
余之宽沉默了一会儿，把她稍稍松开了些。
“你对我，还没有感觉吗？”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他等着她的答案，但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他是不愿意相信的。
她从昏迷醒来看到自己时，眼底是有光的，他看的分明。
如果不是喜欢，她又怎么会如此？
甘茹虽然背对着他，却似乎还是能感受到背后那人盯住自己，执拗等着回答的样子。
她挣扎了一下，随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她对他无法无动于衷。
想开了这些，她选择回过身，与他目光相对。
“有感觉。”甘茹说道，其实她自己也感受到了，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的那一份欣喜，“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
她不希望自己在还没有确定心意的时候就广而告之，那样太唐突了，也配不上他对她的那份热切倾慕。
“我现在对你的感觉，大抵只能称得上是好感。”这种好感像是一种情绪，在特定的时间滋生，能不能成长为喜欢，甚至是爱，尚且是未知数。
她不愿意为了处理眼前的局面而有所敷衍，因为她能感觉得到，他很认真。
“所以，你等等我，”她拉了拉他睡衣的袖口，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好不好？”
男人吃软不吃硬，再加上他对两个人的以后很有把握，于是也顺着点了点头，“别让我等太久。”
“我努力。”
俩人又随意地聊了点其他的，她突然想起来一直还没跟他说的事儿。
“阿宽，我昏迷的时候，其实想起来的一些事情，是关于佛堂下面的密室的。”
她一开口讲到这儿，余之宽就又将怀里的人抱紧了一些。
这些天的经历，他再也不想要有了——每一天都淹没在未知的恐惧中，他怕自己受不住。
可是他知道，她既然讲到了，一定有她的用意，于是沉默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我们掉下去的地方吗？”
她当时注意到了内厅里地板上的异样，按下去的时候意外掉到了下面的密室里，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记得眼前的一处墙壁上，就出现了那种蛇形图案，跟之前年幼时见到的刺青图案完全一样，只是被绘成了彩色的，红色的蛇身，绿色的蛇眼，团成一个圈。
“记得，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内厅下面还有那么大的几间密室。”
当时甘茹意外掉下去，他立马就伸手去拉她，却还是迟了一步，甘茹已经掉到了下面。
他把余金余水都叫了过来，才顺利把甘茹救了上来，临走，他还专门留了人在密室里侦查了一圈，离开时又嘱咐他们注意不要暴露行踪。
密室里的那些东西，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而他自小在老宅长大，竟然从不知道这些。
他怕这回意外闯进密室会对幕后的人打草惊蛇，于是离开前又把一切恢复了原样，对外只说是甘茹身体有恙，需要休养。
“怎么了？”
“我，似乎在此之前就进到过地下的密室，我看到了下面有三个房间，有一个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头雕刻着雏菊的花纹，还有米白色的床单......”
她一边回忆着记忆里的情形，一边努力叙述清晰，“我，好像藏在一处竹筐附近，我看到了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她说的越多，他就越是心惊。
她说的跟那天下去后看到的一模一样，她，是真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到过那个本不该知道的地方。
“还有，一个皮肤雪白的女孩，但...我见到的那个女孩，好像已经死去多时了，我看不出来她的长相，只记得她的发色很黑，有些自来卷，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女孩子的年龄大概十岁上下的样子，身体很娇小......”
“你见到了那个女孩吗？”甘茹拉了拉他的袖子，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没见到，”但想到甘茹刚刚的描述，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艰涩，“但，我想我大抵已经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了。”
甘茹：？
“谁啊？是余家的孩子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起身，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最底部的一个盒子里，抽出了一张相片递了过来。
“是她吗？”
他看向她，如果她仔细看，还能注意到他眼底的一丝祈求。
他是带着侥幸的心理把这张照片拿出来的，只希望她能告诉他，在密室里看到的那个女孩，不是照片上的人。
可是他失望了。
甘茹接过照片，只略微扫了一眼，就点了点头。
“是这个女孩。”
虽然她在那个记忆里看不清晰她的长相，可对女孩的五官还留有模糊的印象。
再说，她的目光放到了手里的相片上，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裙，漆黑如瀑的长发垂在一侧，有些自来卷的碎发翘在女孩手边。
“她是谁呀？”
“是我的侄女，我大哥大嫂唯一的孩子，名字叫余妙。”
甘茹后知后觉，她之前在佛堂的内厅里，见到的那个最小的牌位，上面写的名字就是余妙。
“怎么会......”
“她在我大哥大嫂出意外时，就消失了，老爷子一直念着她，总觉得妙妙没出意外，直到后来在车祸现场的焚烧痕迹里，检测到了属于妙妙的骨骼残骸。”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总觉得那天才过了不久，以至于那种失去亲人的伤痛感还那么清晰深刻。
“老爷子知道结果，当场就进了医院，怕他再看见妙妙的相片过度悲伤，我做主，把妙妙的相片都随着她的衣服烧了，只剩下这最后一张。”
他本来是害怕自己忘了妙妙的样子才留下的相片，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另外一种惊愕的证据。
“可是，不该啊，”甘茹唇瓣抖动着，回忆起那个抱住女孩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二叔啊......”
“什么？”余之宽听到她的话脸色都苍白了，眸子里透着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