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跟在众大臣身后出了大殿,看着一身月白长衫的萧景明。
眸子里满是冷意,他本欲转身离去,却见萧景明直直朝着他走了过去。
因自己母亲所做之事,萧毓对萧景明始终存有一分愧疚。
“几日不见,皇兄越发俊美了呢?”萧景明看着面前一身太子常服的萧黎,眸子里不加掩饰全是厌恶。
若非面前之人的母亲,他又怎么会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
萧毓敛了敛心神,唇角轻勾冷声道“景王这招一石二鸟之计果然高明!”
“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萧景明轻笑着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萧毓暗自叹了口气,如今他已不是幼时,只有柔软。
多年的宫墙生活,他早已学会将自己柔软的一面隐藏起来。
看萧景明的样子接下来怕是要对他母亲出手,只希望他能尽力护得母亲和烟儿的安全,若真到了那一步,便只能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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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璃睁开眸子,看着司徒沐被风吹起的秀发,发丝如墨,她墨发未挽,随意的披散着。
身上穿的是同自己一样的白色罗裙,外衫上绣着的是他不认识的花朵。
流云被她展开,分别搭在两手小臂的位置。
不知何时她掀开了马车车帘,下颚抵在交叠的双手手肘处。
杏眼直直的望着车外的风景,她似乎很喜欢看马车外面的风景。
“沐沐,过来。”萧莫璃自怀中摸出了一支木簪。
木簪通身降红色,幽兰花本是浅蓝色,此刻被刻在木簪上也甚是好看。
司徒沐回眸,见他正满脸含笑的望着自己,随即坐在了他身侧,看着他手中的木簪“璃王殿下,家财万贯,便送未婚妻一只木簪?”
萧莫璃一双眸子细细的盯着她,见她满脸含笑的望着自己,便知她这是在打趣自己“那些簪子,太过俗气。”
“殿下应当知道我喜欢俗气的东西。”司徒沐话说完,便侧了身,将自己的一头秀发凑至她面前。
感受着萧莫璃将自己的秀发理好,然后简单挽了个髻,发间陡然一紧,她正欲转身,却听他如暖阳一般的声音传来“沐沐,别动等会儿插歪了。”
自看见那木簪的第一眼,她便知道那只簪子是他亲手所制,簪子的花样是他们二人都喜欢的幽兰。
花样光滑平整,不知他做了多久?
萧莫璃见眼角的佳人握着她的手道“沐沐,你真美!”
“你为何要自己制这发簪?”司徒沐不解的看向他,只要是他送的。
银簪木簪于她都一样,只是木头那般多,他为何一定要用这暗沉的木头。
“沐沐,你发间的这只簪子,乃是用相思木制成的。”萧莫璃这话说完后白嫩的面上闪过些许绯红。
司徒沐知他不是那种爱说情话的人索性装作打了打哈欠道“自出了小镇开始都是你在睡,我也困了,我也睡会儿!”
言闭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送发簪寓意结发为夫妻,想来他是看了王叔王婶所以才会送发簪的吧!
“沐沐,昨日你说王叔娶王婶十里红妆,王婶言谈间颇有大家闺秀....”
司徒沐把玩着他的手指道“大梨子的父亲在位时,一直专研蛊毒。
王叔遇见王婶那年王婶十五岁,王叔十六岁,满腔热血,进去太医院以后,一直奋发努力,
为的便是尽早得道王婶父亲的同意,王婶的父亲是当朝丞相。
王婶及笄后,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要嫁与王叔,她父亲拗不过她,后来见王叔这人稳重便也就同意了。
王叔为了娶王婶,将自己的积蓄全用光了,那一年东临城内十里红妆。
王婶的母亲早逝,她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她父亲听闻此事后,害怕自己女儿吃苦。
明里暗里送了不少银子去给王婶贴补家用,王叔是太医院的模范。
不是他值班的时间,他大多都是准时回家给王婶做饭。
我师傅曾问过王叔为什么要如此?王叔说,王婶在家十指未沾阳春水,嫁给他以后是绝不能吃苦的。
索性王叔自己很争气,不过三年便已经做到了太医院院首的位子。
他们的府邸也越来越好,但王叔对王婶的宠爱却并没有随时间流逝而少。
王叔与王婶成婚的第五年,王婶饿的父亲因病过逝。
王叔那时候特意请了假,在家陪着她,但对于父亲去世王婶一直有疑惑。
后来他便暗中查探这件事情,最后知道是东临皇所为。
王叔不顾师傅阻止去了皇宫质问东临皇,那时王叔才知道东临皇在暗中养蛊。
而丞相一直都在极里阻止,最终东临皇对丞相下了蛊。
后来师傅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王叔从皇宫救出,王叔自此一蹶不振。
王婶便带着他离开了东临,师傅那时候开始研究蛊毒。”司徒沐将那段往事细细的说给了萧莫璃听。
萧莫璃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只是在司徒沐提起师傅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莫璃没事的,师傅临去前说得对,与其让她一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还不如就此故去,如云一般自由自在!”司徒沐回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她无事。
萧莫璃不解的看着她道“姑姑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让你费了三年的心血都未治好?”
“师傅多年来一直醉心于医术,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
外人皆言云医医术超绝,却不知师傅的毒比起医术更厉害。
师傅每次制出新毒都是自己先试药,有时候她也会试草药。
久而久之下来,师傅体内已经有上百种毒素存在。
索性师傅的毒行成了一种制衡,但她去东临为我寻解药时,中了东临皇的毒,打破了她身体内的制衡。
若我解了一种毒,便会引发其它的毒,我用了许多办法,也只是为师傅延长了三年寿命而已。”
“所以你才会入皇宫?”
“师傅那时候唯一的遗愿便是杀了建宁帝,所以我才会让紫竹和紫木带着我的名义去接皇榜。”司徒沐浅笑道。
若那时是她本人去接的皇榜,她便会提前去建宁,就遇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