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争论回到家之后，秦楼第一时间进了卫生间。
虽然因为伤口的缘故，没敢冲澡，但是秦楼还是用毛巾沾了水，仔细的擦了一遍身体，这才觉得自己干净了些。
又洗了头，秦楼换了身干净衣服回到客厅。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几盘热气腾腾的菜，苏瑾坐在桌旁，一手撑着脸，两只小脚悬空，晃晃悠悠。
像极了她小时候等待开饭的模样。
看到她这无忧无虑的模样，秦楼心中的疲倦一扫而空，嘴角也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麻婆豆腐，回锅肉，青椒皮蛋，干煸四季豆……秦楼数了一下，好家伙，足足六菜一汤。
因为平日里秦楼需要打工，所以买菜做饭一般都是苏瑾在忙活。但这么丰盛的午餐，属实罕见。
这……奢侈的不像是苏瑾平日里的作风啊。
“这么丰盛。”秦楼坐下，拿起筷子。
“给你接风洗尘啦。”
苏瑾胃口很小，为了照顾秦楼的饭量，所以她吃的很慢。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吃饭的场景，已经维持了很多年。
“你查成绩了吗？”苏瑾问道。
“查了。”
“多少分？”
“580。”
苏瑾握着筷子的手陡然停住，咬牙切齿地看向对面，“你个骗子，明明是624！”
秦楼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可能记错了吧，也没差多少。”
你管44分叫没差多少？
苏瑾恨不得一拳打爆秦楼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秦楼云淡风轻的问答，把苏瑾气得够呛，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忍住了，“那你打算报哪所学校。”
“再看吧。”秦楼夹了块肉放碗里，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今天才知道自己分数。”
看着秦楼这无所谓的态度，苏瑾放下了碗筷，她觉得自己需要和秦楼好好谈谈。
“我替你查了，你这个分数几乎可以进所有文化类大学了，只不过那些名牌学府里高材生太多，你很难再拿到那么多奖学金。所以我们需要攒钱……”
秦楼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畅想，“谁说我要去外地读书，江城也有大学，离家还近。”
“秦楼！”苏瑾不满地叫了一声。
“干嘛。”
“我妈治不好了，不能再这样拖累你了。放弃吧，我们好好攒点钱，再申请一笔贷款，你去首都1号安境读大学吧。”
“我为什么要跑那么远。”秦楼疑惑地看着她，“你知道从江城到1号安境多远吗？这一路上天知道会遇到多少源兽。再说了，单就这一趟的路费也是天价了。”
秦楼说的是实话，江城位于华夏西南部，要去往北方，一路上要穿过无数的异种聚集地。
即便路线会尽量避开危险地带，但外界哪有真正的安全路线。
最后，哪怕活着到了首都，寒暑假想回家是不可能的了。
这一去，也许就是一辈子。
但苏瑾显然不这么认为：
“我们可以多攒点钱，你到时候跟着实力强一些的队伍出发。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拼命的想往1号安境跑，他们没去了也没办法落户。
可你只要首都任何一间正规大学录取，落户问题也能得到解决。现在去1号安境的资格已经在你手里了，没理由在这个小地方浪费你后半辈子。”
秦楼觉得有些头疼，苏瑾平时挺好的，可只要一提到这方面，就倔的像头驴，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大道理一堆，江城怎么了，我就觉得江城挺好，我就爱待在江城。”
“医院里躺着的是我妈，不是你妈，凭什么要你缴费。医生说了无数次，我妈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这样一直拖着有什么意义。”
“苏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秦楼毫不示弱地拿出自己说了无数遍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万一真的松口，这姑娘真能干出拔氧气管的举动来。
两人互不相让，彼此对视着。
从苏瑾剧烈起伏的胸膛看来，小姑娘此时的情绪并不平静。
最后，还是秦楼选择了退让，“好了好了，会有机会的，深渊里有能让阿姨醒过来的东西。”
“所以你还会像这次一样，一次次进入深渊。这次只是你运气好，没准哪次你就真的死在深渊了。”
苏瑾是真的害怕，她一直以为秦楼只是利用周末和假期，在做正常的兼职。虽然也曾好奇过什么兼职这么挣钱，但她从没想过，秦楼的兼职会是在深渊。
从杨安那里了解真相后，苏瑾被悔恨和痛苦折磨了一整天。
该死的，无良的黑心老板，怎么敢收童工的！
罗铁军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咒骂了整整一天。
“我妈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苏瑾终于还是说出在内心积压多年的真实想法，“你不可能不知道脑死亡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
秦楼往下筷子，声音也冷了下来，“那是你妈，这种话至少不该你说。”
苏瑾：“别和我说这些人伦道理，我听够了。她这样比死了还难受，至少死了，就解脱了。”
“知道了，知道了。”秦楼看着她气的通红的小脸，又变回那半死不活的语气，“就算没有阿姨的事，我也会进深渊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世界就是这样了，如果意外真的发生，在江城，又或是在深渊，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强词夺理，别人也能好好活着，怎么你就不能了。”
饭桌上的讨论，最后，以秦楼单方面的沉默划上了终结。
饭罢，秦楼揉着发撑的肚子，打开了手机。
打开信息，看了眼银行卡最新收款信息。是工资和罗铁军承诺的“向导费”到账了。
秦楼不由松了口气，下个月的住院费总算够了。
再打开聊天软件，是麦薇发来的转账信息。
一千六，到账！
两笔钱入账，秦楼开心的哼起了小曲，这都是拿命挣的钱啊！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的伤势。
经过医疗序列的超凡医者的医治，秦楼甚至有一种，自己能感觉到伤口在愈合的错觉。
抬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小腹，痛感已经微弱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痒痒的，麻麻的感觉。
听医生要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愈合了。
秦楼待在128开拓地的日子并不少，但过去的这两天，于他而言，是不曾经历过的一切。
「精英级」源兽，「掌控级」超凡者，以及手段诡异的左一航。
也不知道这家伙最后有没有被抓。
但秦楼心里觉得可能性不大，毕竟左一航展现出来的手段的能力太过夸张。
死了那么多学生和军方的战士，秦楼不认为这件事会这么轻易的就结束。也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哦，秦楼自言自语着。
自家小窝给秦楼带来的安全感是无与伦比的，秦楼就在这里度过了他过去的17年时光。
收拾完碗筷的苏瑾，看了眼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的秦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在了餐桌旁，拿出手机，不断划着手机屏幕，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客厅里，阳光穿过玻璃，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客厅地面。在阳关照耀下，仿佛有无数的小精灵在起舞。
秦楼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