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回家再次来到深渊裂缝前，排队等待通过空间裂缝的人群中，秦楼只觉得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明明只过去不到两天，却让学生们产生了与世隔绝多年的感觉。
秦楼没有回二矿的基地，但他在外围的人群中看到了罗铁军那颗闪亮的大光头。
见着秦楼没有缺胳膊断腿，罗铁军冲着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就走了。他特意跑一趟，似乎只是来确认秦楼的安危。
秦楼心里有些感动，想提醒他记得打钱，但是大光头已经不见了。
恍惚间，秦楼随着人群穿过深渊裂缝，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再次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地下防空洞，秦楼知道，自己终于活着回来了。
坐上轻轨，来到了那片老旧的广场。
江城已是傍晚。
此时的广场上，警署临时拉起的警戒线外，已经站满了乌泱泱的人群。
秦楼大致扫了一眼，大概多数是学生家长。除此之外，就是警察和各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了。
看来开拓地内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难怪军方这么快就让学生们出来，这再看不到这群孩子，家长们和校方得疯了啊。
“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秦楼知道，很多师生死在了过去的一天里，而这仅仅是128开拓地。
虽然不知道具体伤亡数据，但是秦楼猜测，最后确定的死亡名单，应该会让整座江城，笼罩在一层阴霾中？
随着最后一名学生从深渊中归来，那道裂缝中才无人走出。
每等到自己孩子的家长，踮着脚，红着眼，看着那破裂而深邃的裂缝。
“没了吗，怎么可能。”
“是不是弄错了啊，是不是还有人没出来。”
“我的孩子呢？”
“我怎么没看到我儿子。”
“……”
很难去形容这个场面。
看到自己孩子时的喜极而泣，也有在焦急等待中，逐渐浓郁的绝望。
虽然知道这条路凶险异常，但是当噩耗来临，即便准备的再充分，悲伤与绝望依旧撕碎了太多父母的心房。
广场上，悲伤的气氛逐渐传染开，那些接到自己孩子的家庭，原本的喜悦也随之被冲淡了。
经常出入128开拓地的秦楼，其实已经见惯了这一类场景。秦楼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过客，看着这一幕幕，心头无悲无喜。
“小楼。”
熟悉的声音响起，吕萌萌快步走来，语气有些不满，“刚才一直打电话找你，你怎么关机了啊？”
“啊，应该没电关机了。”秦楼说着，摸出手机，尝试着开机，果然是没电了。
“好吧，原谅你了。”吕萌萌老神在在地拍拍秦楼肩膀，“我妈想请你吃个饭，说是要感谢你救了她宝贝女儿，哼哼，明明是我罩着你才对。不管了，反正吃个饭而已。”
秦楼顺心吕萌萌刚才走来打方向看去，那是一辆他叫不出来名的豪车。
似乎察觉到秦楼的目光，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头戴一顶宽沿帽，露出半张脸的中年女性微微颔首。
秦楼见状连忙点头示意，那应该就是吕萌萌的老妈了，看着好年轻啊。
“咦，你怎么不走？”发现秦楼脚下不动弹，吕萌萌好奇道。
“下次吧，我还回去有事。”秦楼笑着，委婉的拒绝。
虽然平时和吕萌萌关系不错，但这也仅限于两人之间。和对方家长吃饭什么的，还是算了，这顿饭，怎么吃都不会自在。
而且秦楼对吕萌萌的家庭有所了解，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非凑一块，回家随便炒个蛋炒饭，比啥都香。
“很急吗？”吕萌萌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出了这么多事，总要先回趟家。”
“那我让司机送你。”
“没事，你先回去吧，有事手机联系，我还有点其他事要办。”秦楼再度拒绝了她的好意。
吕萌萌哦了一声，也不再坚持，约好了下次见面后，便回到了路边等候的豪车边上，一名司机模样的女性替她打开了车门。
本想趁机开溜的秦楼，却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班主任拦住了。
与他一起的还有几名中年人，秦楼只认出了校长，其他一概不识。
32名学生，全须全尾的带了回来，这让王世彬狠狠在领导面前刷了把存在感。
不仅如此，王世彬刚刚收到了另一个重磅消息，今年江城的高考状元，最后落在了自己班头上。
“秦楼啊，我给你介绍一下，校长你认识的吧，旁边这位这是教务系统的刘科长。”
“校长好，刘科长好。”
“少年英才啊，你们一中这次真的出人才了啊。”刘科长若有所指道，接着看向秦楼，“秦楼，这个名字好。恭喜你啊秦楼，以624分的高考成绩荣摘本届江城高考状元的桂冠。”
秦楼愣了一下，“624分，我吗？”
“你不知道？”刘主任有些不解。
一旁的王世彬连忙回道，“因为打暑假工的缘故，秦楼同学在高考出分当日一早就进了128开拓地，当时还没出成绩。”
“哦？暑假工？在深渊里？小秦没有拿到奖学金？”刘科长眉头一皱。
“这个，秦楼同学在生活上有些小困难，学校也一直在尽可能的给予帮助，在食宿方面，也给予了免费扶持。”校长小声在刘科长耳边说了一句，“但是他家里有人长期住院，所以……”
刘科长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这次开拓地之行，应该累着了吧。”刘科长轻轻拍了拍秦楼的肩膀，语气和蔼道，“好好考虑一下志愿填报的问题，624分，加之高考状元，大学应该是任你挑了，有拿不住的地方，多问问老师，也可以问我。”
说着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秦楼，“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谢谢刘科长。”秦楼接过了这份善意，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刘正乔。
“应该的。”刘科长乐呵呵道，“先回去好好休息，市里面的奖金，这两天应该就会落位。”
还有奖金？
秦楼突然觉得不累了，休息什么休息，我现在就精神饱满，可不可以现在就去领奖金！
当然，这种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谢谢刘科长，谢谢校长，谢谢王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了一连串，秦楼心想这奖金真不好拿啊，这要是金额少了，那就亏大啦。
秦楼独自一人走到公交站，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等公交，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言不发的，默默看着自己。
接过对方递来的安全帽戴在头上，秦楼坐到了小电驴驾驶位上，等待对方坐上来后，这才一脚油门，以四十码的速度，在城市里狂飙起来。
“我还以为你死在深渊里了。”
后座的苏瑾用两根手指揪着秦楼的衣角，小小声说。
差点被苏瑾一句话噎死的秦楼从后视镜里对上她的视线，没好气道，“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听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不信谣不传谣，争做文明守法好市民。还有，我怎么可能会死，世界毁灭了我也死不了。”
“那就好，不死最好。”苏瑾说完，停了会，又补充了一句，“咱们买不起墓地……”
秦楼：“……”
心突然好累，早知道死深渊里得了。
至少深渊里不用买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