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还是没能将安慰的话说出口,生死未卜,又不是死了不是么?
封羽然冷了脸,细长眸子撑开了,又闭上,终究化作沉闷的嘶吼,久久回荡,消散不去。
“殿下,而今皇上生死未卜,我等更不能慌乱。”
叶城抬起头来,上了岁数的人往往比年轻人更沉稳,且叶城又是老将,沙场上都不会出现半点惊慌,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犬子来信,京中官员似有逼宫之嫌,还望殿下早做计较!”
恼怒之中人一怔,封羽然忽而想起独自一人支撑着西晋大半江山的小丫头,心间微微一颤,整个人都跟着急速冷静了下来。
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大皇兄,一边是身陷囹圄之中,遭人逼宫的小小,封羽然皱起眉头,终于开始左右摇摆。
“殿下,还望早作打算!”
封羽然咬紧了牙关,终于还是取出那一卷圣旨,高高地举起来,看着日光洒落,圣旨之上蒙上一层刺目的光芒。
“拔营,回京!”
拔营,回京,皇兄重要,而好容易守护到现在的江山更重要,小小毕竟是女子,她的肩膀没有皇兄的那么结实,她得脊背没有皇兄的那么硬挺……
小小,累么?怕么?本王现在就代皇兄回去,暂时的,只是暂时的,你放心,皇兄定会回来!
叶城得令,旋即转身离去,统帅三军,即可拔营回京!
“留下人手在此地寻找,找不到人,就永远不要回长安!”
叶城冷声吩咐,苍老的眸子离闪烁出点点han光。
那刺客最后对皇上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都牢牢的记在脑袋里,如果没猜错,必定是自己人所为!
而皇上带来的人,都是自己人,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京城之人做的手脚!
王逸之、柳盛明都只依附于一个人,而叶琴来信也提到了四殿下封怡然现在正在京中!
没了皇上,第一顺位继承人虽然是皇长子没错,但是若要细纠,当属沐阳王是也!
夺宫!赤果果的夺宫,明明不是失败了两次,为何这个男人依旧能这么不死心的前仆后继呢?
叶城深吸了一口气,皇上是君,为臣子当尽忠,小小为子女,为父亲当护之,两边都重要,两边都让人放不下。
“是,,将军!”副将领命,转身离去。
叶城最后检查了一遍大营,见远远的,法渊住持迎着夕阳,缓缓而来。
“大师……”叶城对这位光头佛爷也多少有了些改观,且这种时刻,心情压抑,难免就想找人说说。
法渊手合十字,宣了一声佛号,露出一如既往的悲怜天下的面容,笑道:“大人放心,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人皇现世,既然命中注定经历磨难,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叶城微微放了心,可又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磨难?夺宫也算么?亦或者小小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叶家这么大的家业,毁就毁了,但是他不希望看到自家的人受到丁点的伤害。
法渊笑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大人也不必担心。”
凤,浴火而重生,磨难重重只会让这种生物更加强悍,且凤华贵比起真龙少了几分狠戾凶残多了几分华美高贵,人间之多因其祥瑞而留恋难忘,不像龙,霸气逼人,只会让人心生恐惧。
说到底鸟禽之于龙兽,还是前者更讨人喜欢。
“阿弥陀佛。”
法渊宣了声佛号,淡淡道:“当初贫僧出来,就是为了侍奉人皇,而今人皇失踪,贫僧理应寻找,不管找不找得到,大人自不必担心,只要皇上不回京,贫僧自然也不会出现在长安街头,更不会回慈恩寺。一切皆是尘缘,尘缘未了,便是念,念不终,则为痴,终为毒,贫僧理应解之。”
说完了,人依旧宣了声佛号,默默的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叶城静静的立在风中,远山如墨,夕阳泣血,大地一片凄凉的残红,一等公默默的捋着胡须,遥遥看着法渊住持的背影慢慢背青山笼罩,最后那一点绯红的僧袍也随之湮没在青山碧树之中,终于消失无踪了。
念不终,则为痴,终为毒……
皇上中毒已深,应该也不会抛下小小的吧?
想着低声叹了一口气,叶城转身,布置留下守在当阳之人,又将部队稍作调整,管理蜀国一事暂由朱成友代理,等奏报宫中,皇后娘娘下达了懿旨再做打算。
京城驿馆之内,卡尔斯皱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今日的沙耶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他不由得静下心来仔细的瞧着这个人的面容,而后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你、你不是沙耶!”
封怡然微微一笑,慢慢的扯下面颊上的胡须,摘下包头,露出原本的那张俊秀的面容。
“殿下,我虽然不是沙耶但是对殿下毫无敌意,且还对西戎抱有好感,且沙耶本人也认为你我之间的合作十分必要,才冒险让我混了进来,而今我有一条计谋,能帮助西戎抵御外敌,还能调遣西晋兵马支援,殿下是否愿意赏脸一听?”
封怡然翘起嘴角,露出无比真诚的笑容,漆黑的眸子恍若荡漾的花开,铺开一片璀璨的色泽。
卡尔斯一怔,不知怎地,就这么微微的点了点头,许久之后,才喃喃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被贬为庶人的沐阳王封怡然!”
瓦特虽然死了,但他教授过的一切,卡尔斯都会牢牢的记在心中!
第542章小小的红豆
宁静的小山村,北方的han冷并没有侵袭到这里,这里依旧山清水秀。()
村落内青烟袅袅,间或传出狗儿的鸣叫,村里的男人们背着农具下地干活,怎么看着都是一副世外桃源一样的宁静。
封君然皱起眉头,慢慢撑开眼皮,凝望四周。
这是一间破旧的屋子,泥巴做的墙壁,茅草铺的屋顶,墙壁上还能看到高高挂起的篮子以及干货,淡淡的干草味扑进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屋子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包着花布头巾的女人怯怯的走进来,扯着身前的围裙擦着手上的水渍,见人醒来了,忍不住腼腆的笑道:“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封君然扶着脑袋慢慢做起来,后脑勺一阵阵抽丝一般的疼痛,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花了好久才看清楚门口的女人。
长得还算标志,鹅蛋脸,柳叶眉,不施粉黛,就像是静静的开在路边的野花,虽带着质朴的美,但终究抵不过国色天香的美艳。
封君然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而后淡淡道:“这儿是哪儿?你是谁?我……又是谁?”
门口的女人一愣,惊讶的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中却是千思百转。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红了脸蛋,慌忙低下头道:“你、你怎么了?我是阿花,你是我的夫君二牛啊!”
封君然眯起眼睛,细长眸子迸射出点点han意,阿花被猛然间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