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在一堆杂乱的食物中发现了意乱神迷的三桶啤酒。
三桶啤酒此时满足地拍着肚子,眼神迷离,由于吃的太多的缘故,甚至还有些慵懒,他对着艾伦打了一个巨响无比的饱嗝,然后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美食。
“你还真是高枕无忧啊!”艾伦说道。
“这是我吃地最舒服的一次,鬼知道他们明天会给我什么吃?”三桶啤酒无所谓地说道。
“来!叛乱者,给我们跳一支舞!”一个公爵对三桶啤酒喊道。
三桶啤酒摇摇晃晃地从一地食物里站起身,他歪歪斜斜地爬上桌子,开始跳起不知名字的舞蹈,他扭动着屁股,摆弄出种种滑稽可笑的动作,引地周围的公爵们纷纷大笑。
“这叫做一只凤凰翩翩舞!”三桶啤酒说道,他屁股朝后,两只手缩在身侧,像鸭子挥舞翅膀那样挥舞胳膊,丑态毕露。
三桶啤酒精彩的表演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海族,他们朝三桶啤酒扔出钱币和食物,三桶啤酒统统收入怀中,最后他鞠躬退场:
“各位好吃好喝,且乐且喜。”
三桶啤酒回到了食物堆里,用牙齿咬着一枚金灿灿的金币,对艾伦笑道:
“看啊,波赛多尼亚的黄金也不错!我还是蛮有舞蹈天赋的,是不是?”
艾伦无奈地说道:
“你活像一个小丑。”
“不不不。”三桶啤酒将金币装入破烂的口袋:
“生存才是第一奥义,所谓的面子,自尊和道义,都只是虚无缥缈,伪善者的最爱罢了。”
“可是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死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讨好他们?”艾伦追问道。
“问的好!”三桶啤酒打了一个响指,他一口咬在鲜嫩多汁的鱼肉上,说道:
“至于答案嘛,我想我也不知道。”
当格兰芬多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每一个公爵都停止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他们一齐向着国王敬礼,没有一个表现傲慢。
毕竟国王起死回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反转了战事,一举结束了规模甚大的战争,将不可一世的外邦人直接擒拿,所有的这一切,无一不给格兰芬多蒙上了一层神秘高远的面纱。
格兰芬多就像以前那样,高大,神圣,光芒犹胜往昔,他威严的目光投射下来时,有些胆小的公爵还在微微颤抖。
格兰芬多杀不了三桶啤酒,但是显然他决定将三桶啤酒羞辱到底,他不仅默许了公爵们观赏三桶啤酒优美的舞姿,他还变本加厉,对海龟首相说道:
“去!将铁链拴在三桶啤酒的脖子上!”
三桶啤酒恍若没有听到,他颓废地自顾自吃喝,当海龟走到他身边,用链子结实地套在他脖子上时,艾伦注意到那绳子自行缩短了,勒在了皮肉上。
“牵着他,到我的面前!”格兰芬多命令道。
比跳舞更为滑稽的一幕产生了。
海龟首相在前面走,三桶啤酒就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最要人忍不住发笑的是,三桶啤酒活灵活现地模仿着家养宠物的神态,时不时地伸出舌头,左看右看,简直就是一个讨好主人的畜牲!
公爵们窃窃发笑。
三桶啤酒就这样跑到了格兰芬多面前,配合地吐出舌头,想要去舔国王的脚趾头。
“这家伙!倒真是不知羞耻!”格兰芬多也被逗笑了。
海龟首相猛地扯住链子,将三桶啤酒扯了回来,免得他冲撞了格兰芬多。
“你之所以发起战争,不就是为了探寻波赛多尼亚的力量之源吗?陆地人,我现在可以当着你的面告诉你,力量之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格兰芬多说道。
格兰芬多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几乎所有的海族都听到了这些言语。
顿时,各种心思活跃在公爵们之中,他们依旧还是诚惶诚恐的外表,可是内心却也有些野心与渴望,他们都想知道,关于波赛多尼亚的力量之源,究竟是个什么?
三桶啤酒没有说话,就好像有人施咒让他变成了一条货真价实的畜牲。
“古往今来,国外国内,不知多少人想要寻找到,可是到如今,没有人可以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格兰芬多问道。
公爵们全都探出身,倾听着国王的一字一句。
三桶啤酒还是装着傻,一言不发。
“他们有的朝深渊边寻找,有的去了古战场,有的在峡谷里徘徊,他们都无功而返,而且付出了自己余生的心血,可是依旧探寻无果。”格兰芬多迈步走到了台阶上:
“只有一位国王,找到了!”
格兰芬多顿了顿,没有马上接着说下去。
公爵们抓耳捞腮,如坐针毡,在这个节骨眼上听不到后续,他们又想发声提问又不敢,一个个憋红了脸。
“鱼龙公爵,你知道吗?”格兰芬多问道。
老公爵已然神隐,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陛下,老臣不知。”
格兰芬多又转而问金枪公爵,后者也是摇头说不出答案。
“你呢?外邦人。”格兰芬多对脚边的三桶啤酒问道。
三桶啤酒望着天空,似乎在发呆。
格兰芬多最后看向了艾伦:
“想必你知道了答案。”
在公爵们难以置信的注视下,艾伦缓缓地点头道:
“波赛多尼亚的女皇,金色珊瑚。”
顿时公爵们嘈杂起来。
在场的海族竟然没有一支是金色珊瑚的直系后裔,早在金色珊瑚晚年被杀后,她的派系也遭到了清洗,权利一经丧落,便即被其他心怀鬼胎的分支篡夺了地位。
那一支风光至今的海族公爵尴尬地对着众人微笑:
“诸位,并非我藏有秘密,而是关于金色珊瑚保留下来的消息,实在少之又少。”
公爵们传来了唏嘘,叹息,啧啧之声不绝于耳,某人阴阳怪气道:
“我看未必吧,阿特尔,说不定等宴会结束,你就会快马加鞭地赶回主城去疯狂地翻阅古籍!你是想要独占金色珊瑚女皇留下的秘密吧?”
有的公爵慷慨激昂地指责道:
“这是不对的!该罚!”
阿特尔连忙解释道:
“非也!非也!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一个公爵也暗戳戳地说道:
“如果女皇知道了你们一族当年对她后人做的事,她会怎么看待你?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女皇的秘密?你不配!”
“对!不配!交出来!”其他公爵喊道。
阿特尔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想要狡辩,可是越说越黑,反而被公爵们逼入了险地,有些公爵甚至动起了歪念头。
“陛下!”阿特尔向格兰芬多发出了请求。
格兰芬多微微一笑,便是这轻轻的笑容,就使得公爵们闭上了嘴,不敢再步步紧逼。
“斯人已逝,后代也坠落于尘埃。”格兰芬多说道:
“但是我却得到了金色珊瑚的一卷秘闻,秘闻上详细地记载了一些传奇的故事,起初我还不明白,秘闻上特指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可是近些日子里,我想我明白了。”
“可是,陛下,那东西被藏在了哪里呢?”一个性急的公爵问道。
“我说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格兰芬多重复说道。
公爵们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后面看去,扫视着整座城市。
“在数千年前,波赛多尼亚还没有那么大,只有如今的四分之一大小。”格兰芬多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而当金色珊瑚在位时,城外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山,那些山很奇特,因为它们突兀地出现在平地上,没有任何的征兆和预示,完全不能用地理知识去解答。”
“金色珊瑚花费了许多的岁月,将那些山一一探寻,发现了一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但是我们的重心并不是这个。”格兰芬多继续说道:
“金色珊瑚晚年终于得到了那力量之源,永不枯竭的宝石,波赛多尼亚的心脏,她将其存放在了一座最为神秘的山里,那座山被她称为卡密山。”
格兰芬多伸手,遥遥地指向了一个方位。
公爵们立刻调转了头颅,顺着手指,他们看见了一排排的破旧的平民房屋。
“在房屋之下。”格兰芬多对旁边的海龟首相说道:
“你去驱散那周围的所有族类!”
“那里没有山呀!只有平地上的房子,卡密山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难道金色珊瑚将山给削平了吗?”艾伦暗自想到。
当海龟首相归来时,格兰芬多才开口说道:
“女皇确实惊才绝艳,她针对卡密山专门开创出了一种咒语,即使她死去,此咒照样可以维系下去,她在秘闻中说出了反咒,可以用来破解她释放的咒语,让卡密山显现出来。”
格兰芬多嘴里说出了晦涩的语言,那是纯正的海族古老语,如今只有极少数海族可以听懂,一连串的字符被格兰芬多说出。
艾伦感到空气和水流都在振动,四周都是魔法的共鸣,他看到那平平无奇的街道上,突然释放出夺目的光辉,那光辉是从地里而来。
在剧烈的摇晃下,那些本就脆弱的房屋都塌陷了,在地上碎成了一团飞灰,一座乌黑的山却从其中拔高,逐渐升腾起来,在雾气的掩埋下,那山居然还发出了黑色的幽光。
卡密山不大,一点都不大。
不像艾伦在古战场里见过的高山险坡,卡密山很娇小,它比房屋高出不少,但是连城墙都没有超过。
就像金色珊瑚说的那样,卡密山看起来是一颗巨大的脑袋,艾伦还能模糊地分辨出哪儿是眼睛,哪儿是嘴巴。
艾伦猜想着,卡密山地下是否有一具同样庞大的身体呢?
“陛下,那便是卡密山吗?秘密就藏在那里面吗?”公爵们问道。
格兰芬多点头:
“不过你们别高兴太早,金色珊瑚坦然说道,里面危机四伏,寻常的人物难保性命。”
公爵们却自命不凡,都认为自己不是“寻常”的人物。
“陛下,我们都要进去吗?”一个公爵迫不及待地问道。
格兰芬多点头:
“是的,你们的每一个,还有陆地人,两个都要进入!”
在格兰芬多的一声号令下,公爵们结束了丰盛的晚宴,就像散步那样走向了突出的卡密山。
三桶啤酒也不再癫狂,他严肃地观察着卡密山,嘴里念念有词,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队伍里依旧没有八爪博夫,似乎这个强大的存在已经将自己置身事外,不再参与到重大的事件中。
普通海族平民们躲闪着缩在了屋子里面,生怕自己冲撞了公爵,难逃一死,他们看见公爵,比看见死人无数的战争还要畏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