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支海族的公爵都带上了自己族内的英勇晚辈,他们一位位英姿勃发,手上拿着长剑,背后是强弓,明显有着不小的志向。
“他们也想在卡密山里分一杯羹,他们也窥觑波赛多尼亚的力量之源。”艾伦想到。
为什么格兰芬多不担心力量之源落入他人之手呢?还是说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压制住这些蠢蠢欲动的海族?
艾伦看向了格兰芬多,后者看着小山,看不出他的表情。
卡密山说小也不算特别小,它仍然占据了方圆好几个房屋的空间,当他们靠近时,只能看到黝黑的山体,山上既没有门也没有开凿的痕迹。
“这……”公爵们绕着卡密山左右打转,却未曾发现进入的诀窍,他们愁眉苦脸,不断用手拍打着山体。
三桶啤酒此时也恢复了正常,撑着下巴打量,他对一边站立的艾伦说道:
“这是一座山,还是一颗头颅?”
艾伦抬头,观摩着山上疑似眼睛的两个幽深的轮廓,他还隐约分辨出鼻子的隆起,上下各有一些凸起的嘴唇,以及两侧的残缺的“耳朵”。
“倘若是头颅,那它的全身该多大?”艾伦问道。
单单是这卡密山,就相当于几十个公爵大小,而这却只是一个头,整个身子恐怕可以高达百丈,直逼崇山峻岭,手拿日月,脚攀星辰。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生物呢?”艾伦说道。
三桶啤酒接着艾伦的话说道:
“而且,又是什么杀掉了它呢?”
艾伦立刻想到了天空上游离的宛若雷电的丝线,那击碎了亚特兰蒂斯的伟力,是否它同样死于毁灭的打击之下呢?
“可是这确实是山。”三桶啤酒摸了摸卡密山的泥土:
“虽然土质坚硬,但是它并不像是……尸体……”
艾伦也凑近了观察,他没有辨认出类似骨骼的形状,就好像真是一座山一样,可是山上那些惹人联想的构造又是怎么回事呢?
“陛下!这山我们细细揣测,没有找到入口,请恕臣下无能!”金枪公爵说道。
公爵们都默默地看向了格兰芬多。
“此乃女皇布下了强大魔法,那是一种早已失传的禁制,你们解不了,我也不会怪你们。”格兰芬多大步流星,转瞬来到山前:
“女皇在秘闻里说道,开启之道,就在其中,咒语是……”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希望记住这咒语,可是他们再如何听,也什么都听不到。
原来格兰芬多只是张了张嘴皮,没有发出声响,他默念了咒语。
三桶啤酒老奸巨猾地蠕动着嘴唇,他窃喜道:
“还好我会读唇语。”
格兰芬多一边读,三桶啤酒一边在旁边偷偷记忆,不过马上三桶啤酒就脸色一变:
“怎么咒语这么长?还有多少?”
格兰芬多还在念,而且越念越快,快到三桶啤酒压根跟不上他的速度,他一张脸憋成了深红,但是他苦苦坚持,完全不曾放弃。
终于,格兰芬多闭上了嘴,三桶啤酒立刻晕倒在地上。
格兰芬多缓缓后退,那漆黑无比的山上突然显现出了一堵银白色的高门,门框上镌刻着一行行细长弯曲的文字。
“魔文!”艾伦一眼认出来,那雕刻的正是如尼文。
门的正上方刻着一对翅膀。
那是波赛多尼亚的象征。
格兰芬多伸手轻轻一推,门便朝内侧打开,从中扑出黑色的浓烟,恶臭熏天,格兰芬多白光四射,即刻将黑烟驱散。
透过打开的大门,公爵们看到了里面的一条道路,内心躁动起来。
“这人……”海龟首相提起三桶啤酒,对格兰芬多问道:
“陛下,要不要把外邦人留在外面?”
格兰芬多看也没看:
“带他进去。”
海龟抡起自己蒲扇般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到了三桶啤酒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发出,三桶啤酒像一条鳜鱼在地上弹跳起来,等他立定的时候,脸上有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印,似乎还在闪着红光。
“外邦人,带路!”格兰芬多说道。
“我?”三桶啤酒指了指自己:
“可是我是第一次呀!”
“如果你不想再被打一巴掌的话,就少说废话。”格兰芬多冷冷地说道。
在一群的公爵的注视下,三桶啤酒慢吞吞地爬上了卡密山之门,海龟首相手上握住铁链,在后面催赶着他行进。
金枪公爵还是照例将艾伦托在手上,带他进入了卡密山。
幽暗的通道因为格兰芬多和公爵们的到来而顿时大亮,照地一切细节分毫毕现。
艾伦看向通道上的墙壁,那里凹凸不平,也根本不能判断是不是肉体的组织。
可是他们越朝里面走,空气就越粘稠,艾伦的呼吸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仅是艾伦,就是公爵们也受到了影响,不到一时三刻,四周到处都是呼吸声,艾伦可以很清晰地听到此起彼伏的喘息。
也就是这个时候,艾伦感受到了一股压力,就像是格兰芬多释放出来的威压,压地他不能挺直身体,就连眼皮也只能艰难地睁开。
“这是什么?”艾伦不解。
公爵们汗如雨下,那压力在他们身上体现地更鲜明,甚至于那金光也开始涣散,这让公爵们不安恐惧。
三桶啤酒手脚并用,他累地满头大汗,舌头吐在嘴巴外,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是他还是受不了,一个翻身,躺在了地上:
“不行,不行。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
海龟首相陡然拉紧了链子,狠狠地勒在三桶啤酒的脖子上,可是三桶啤酒宁愿忍受窒息的痛苦,也坚决不想再前进了。
“陛下,这外邦人耍横!”海龟无奈道。
“无妨。”格兰芬多淡淡地笑道,他伸出手指,一点白光飞出,落在了三桶啤酒的头顶,笼罩住了三桶啤酒的脑袋。
“腾”地一声,三桶啤酒直直地站起,他嘴里喊道:
“陛下啊,您可不能这样对我啊!我也是一个有尊严的巫师!您可不能没有请求地控制我的身体!”
显然,没有人相信三桶啤酒的话,一个当众跳舞供众人取乐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尊严的巫师。
“朝前走!”格兰芬多命令道。
三桶啤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受控制地迈开两条腿,小跑在通道里。
现在他们朝着下面走去了,空气越发凝重,艾伦只觉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而且那手的力度还在加大。
当又走了一刻钟的时候,一位公爵的金光率先溃散了,有了第一个,马上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的,就轮到了那些实力深厚的公爵,艾伦眼前一暗,金枪公爵也失去了自己的金光。
最后一个公爵则是鱼龙公爵,只有他一个公爵还在坚持,好歹当年也是与格兰芬多争夺过王位的存在,他果然是公爵中实力最强的!
“你一如当年雄健啊!”格兰芬多朝后说道。
“陛下说笑了。”鱼龙公爵面色难堪地说道。
然而只是过去了一会儿功夫,鱼龙公爵的光芒也消散了。
只有格兰芬多浩荡的白光在通道里绽放,照亮着所有事物。
“陛下究竟有多强?”公爵们啧啧称奇。
突然,三桶啤酒头上的白光褪去了,这可怜的家伙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跪在地上呕吐,翻滚着回到了公爵之中,他紧闭双目。
艾伦很熟悉,因为自从来到海底世界,他的眼睛就几次三番地受创,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果不其然,三桶啤酒的眼缝里渗出了血丝。
“你看到了什么?”金枪公爵问道。
“一颗石头。”三桶啤酒说道。
“石头?”海龟拉紧了铁链,将三桶啤酒拉到了他身侧:
“什么石头?”
三桶啤酒扭曲了脸庞,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是石头,就是石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海龟险些又要给三桶啤酒一巴掌。
格兰芬多面容有些庄严,他身上的白光射出星星点点,落在了众人的眼前。
“走。”格兰芬多简短地说道。
艾伦隔着白光,看向了一片漆黑的前方,他突然注意到,周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些纹路,那些纹路密密麻麻,时粗时细,盘根错节,但是又隐隐有序。
三桶啤酒口中的石头出现了。
那诚然是一颗石头,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从墙壁上蔓延出许多柱子一样的长条连接在石头上,将它稳稳地托在空中。
艾伦靠近时,才看到石头里仿佛镂空,层层叠叠的结构让人眼花缭乱,艾伦看出了一个个小的空间,他知道,这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心脏。”金枪公爵说道。
在卡密山的底下,他们居然发现了一颗石头心脏。
难道被埋藏在地下的,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巨人吗?
他们还能找到巨人的其他器官吗?那些纹路,或许就是血脉,它们连向了石头,迎接着大量的血液,再输送到身体各处。
“你们看!石头里有东西!”一个公爵喊道。
艾伦的眼睛里放射出青光,果然看到了一抹火星般的红色在跳动,频率十分微弱。
“这巨人还活着!”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公爵们惊骇。
一旦这个想法出现了,就立马引起了众人的遐想,艾伦侧耳,似乎真的听到了一鼓一鼓的心跳声,似乎真的可以看见流动的血液,看到那颗石头拥有了血肉,开始了激情澎湃的跳动。
可是当公爵们冷静下来时,才发现石头还是石头,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巨人已经死了。”格兰芬多判断道。
世上没有这样巧的事,一个死去不知多少年月的巨人会因为闯入者而突然苏醒。
“什么东西杀死了他?把他变成了这个模样?”一个公爵问道。
众人又沉默了。
除非这巨人原本就是一个石头巨人,否则他们很难想象有什么魔法可以既杀死巨人,又能够石化它。
“那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公爵又问道。
是巨人的保存下来的血液吗?还是说那是一种珍贵的宝物?
不管是哪一个猜想,都让公爵们垂涎欲滴。
格兰芬多审视着石头,他可以察觉出一股虽然弱小但是极力渴求生存的意志,这会是巨人的思想吗?它怎么会至今不死而以这种形式保留下来呢?
格兰芬多尝试与意识沟通,可惜一无所得。
一位公爵此时说道:
“咱们进来,不就是为了力量之源吗?你们说,这玩意儿会不会就是力量之源?”
顿时,贪婪的目光接二连三地放射而出,集中到了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