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间的小九九以小孩子的智慧和经验没法全然理解,要是有个错误的解读,从而形成错误的价值观就不好了。被指派了任务的俩小孩很听话,把碗里的饭扒干净,放好碗筷拉着手出去了。
等孩子们一离场,两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望向周文韬,王仲海更着急一些,忍不住地开口问:“那女知青真不是演的啊,那她图啥呀?”
没有暗中交易自然没有收获的利益,怎么看都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这么闹一场女知青误了不少工这都是小事儿,关键这么一来名声不太好,如果没法回城,以后想要在大队里边找什么好人家都有些难度,毕竟谁家也不希望有这么个曾经往事的媳妇。
按照一般人稳妥一点的办法,那都是得有确定把握了才会出手,就算出手也会注意分寸,至少会考虑失败的可能,含蓄一点给自己留有余地。但目前看来女知青是全然不顾后路,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图的自然是回城的机会。”周文韬慢慢给人两人解惑。
按照周文韬的说法,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他也不过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推了一把。
知青下乡是建国后不久就出的政策,早在大运动之前十来年,就有知青陆陆续续下乡了。只是之前的知青那是听从领导人的号召,怀着一片热血,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搞建设。可辛辛苦苦好些年,得到的贺付出的貌似不太对等,才发现现实并没有理想中那么美好。
有了前面的这些先例,后边的人就不怎么想去了,以至于大运动时期才会有强制性的措施出来。
先锋农场大队知青大院里的知青,下乡的年头都已经不少了,前前后后几十个,能成功回城的却没有几人。一部分到了年纪自然就要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要么在知青内部结合,要么在本地找。这些已经打算在本地安家的都会向大队申请一个单独的居住基地,算是正式成为大队里的一份子,他们大多都死了心,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除开已经在本地安了家的,剩下的十几个知青,都是坚定不移等待机会要回城的,其中年龄最大的,已经有三十几岁了。
这些留存的人当中,男知青要更多一些,女知青只有一小半,其中有一个大姐,以前遇到难处的时候周文韬帮过一次,这回周文韬也是通过这个大姐向大院女知青透了一个消息:队里来了一位优秀的适龄对象,家中亲戚都是省城干部,调个知青回城,对这位来说是个非常简单的事儿。
并且这个优质对象还不嫌弃乡下的女知青,愿意跟知青谈对象,当然,他可能对小贺老师有点意思的事情也没有隐瞒,只是强调了小贺老师拒绝的态度,这两人是成不了的。
一下子,在知青大院里头通过闲谈时种种描述手段,或者个人的脑补画面,徐同志成为了伊甸园里那颗诱人的苹果,原本苦熬多年找不到门路的女知青,像是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光亮,骤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是不是得好好把握?
心思浮动的人自然不少,再加上有心人敲敲边鼓,自然就有勇士下场,与其漫漫不知期的等待,不如放手一搏!
也有聪明一点的女知青,找上了另外的一位干部,只是这位周同志至始至终都比较清醒,在接触了一两次之后根本沉侵在工作之中,完全不接茬这才放弃了。
在别人或许有此心无此胆,或者还在观望等待时机的时候,那位女知青就出手了,迅速地掌控住了舆论,其他人的心思也就歇了下去。
所以,在整个事件里,这位大佬从头到尾做的事情就只有两件,一是找人放了消息、敲了边鼓,二是后来让几个孩子远远的盯着徐同志,只要他落单往回走,立马就通知那位女知青,女知青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事情不多,却都在点子上,把握住人的心思痛点,站在更高的一个维度思考问题就是这样,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他就能注意到,别人想不起来的工具方法他运用自如,这就是差距。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是妥当。从根本上解决了贺画被纠缠的问题,达到了当初贺画需要的目标,跟王仲海的套麻袋解决法不在一个等级。贺画朝大佬竖起大拇指,复又疑惑道:“那徐同志走了,女知青岂不是功败垂成,就这么放弃了么?”
“那要看女知青能不能豁出去了。”周文韬淡淡地开口,放下碗筷没有做更多的解读。
机会有了,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按照贺画所描述的那样,以之前女知青能拿胸口往人手上撞的利落程度,是个能豁出去的人。后边怕是还有事儿,不过这些事儿都和小院的人无关了。
等周文韬走了,王仲海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悄声的对贺画说:“瞧见没,这就是咱打小就不跟他作对的原因,我头一回跟他们兄弟俩遇上你知道是为啥不?”
没等贺画配合地开口问,他自己就忍不住爆料:“还不到十岁那会儿,我家娜娜拿糖给小文简吃,结果被其他小屁孩抢走了。过了几天后那个抢糖的小屁孩就掉水沟了,还是这哥蹲旁边给拉起来送家里的,人家大人为了感谢他上门送了好些东西,我要不是凑巧了瞧见了全程,还真以为小屁孩是不小心掉水沟里的。”
说完又有些得意:“咱还算聪明的,知道斗不过干脆就一起玩了,我们大院里头就有愣头青,南墙都撞倒了还不回头呢!”
然而,王仲海看向对面同样听了故事的贺画,却没在她脸上等到期待中的同款表情。
贺画匆匆地把碗里剩下的一点米饭扒干净,把碗筷一丢:“吃最后的洗碗。”说完一溜烟跑了。
王仲海“······”
原来,就我一个人是憨憨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