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拉过她的手。
浅眸迷蒙的抬起,她看着他,似乎沉浸在梦里还未醒过来,忧伤而绝望,嘴里轻轻念着一句话:流水缠绵负落花,峨眉婉转锁深宫。
一惊之下,徐悦竟也觉着悲从中来,轻轻的抚过她的面颊,温柔的问着:“怎么这样伤心?”
灼华眨了眨眼,逼近夕阳西下的时辰,阳光带了几分金色,落在他如玉俊俏的面上,浮现出一层柔软的光芒,愣怔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心下似被冷宫挖走了一切心绪,无尽的空荡荡。
抽回手,她转身要走。
徐悦拉住她,五指缠着她的手指,“还在生气?”
灼华觉得有些累,不看他,“我不如你脸皮厚。”
徐悦轻轻一笑,“是,我脸皮厚。”摸摸她的脸,嫩嫩的滑滑的,爱不释手,他眸色深深的望着她,“你讨厌我么?”
灼华不晓得他想做什么,难不成非要听她一句原谅他的轻薄不成么!
徐悦又去捏她的手,一下一下的,用他那带着薄茧的指腹磨砂她的掌心,继续问:“你讨厌我么?”
灼华被磨的痒痒的,却分明是不讨厌的,又气又尴尬,伸手推他,“你要做什么呀,我不生气了,你、你放开我,别跟着我了。”
“那我只当你不讨厌我了。”她气呼呼的样子,半点不似平日的镇定,却是娇美可爱,徐悦看的心中一阵荡漾,说不出的喜爱,凝眸瞧了她半晌,“我亲你的时候,你厌恶么?”
天啊,这个话题是没法子结束了嘛?
似乎所有的情绪又回到了心田,灼华气急了,红着耳根抬脚就对着他的小腿踹下去。
徐悦坏心眼的假装一踉跄,双手顺势搂上她的腰,他长的极高,灼华虽年纪小却也不矮,他的唇正好在她额头的位置。
“怎么不回答我呢?”见她还是不答,徐悦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廊下的大红色立柱下,双手慢慢顺着背脊上移,握住她的肩头,低头作势又要去吻她,低沉又缠绵的说道:“那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灼华被按在立柱上,一瑟缩,瞪着眼,赶紧抬手抵住他亲过来的唇,忙是否认道,“没、没有,不用、不用试。”
徐悦握住她的手,黑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将她的手贴在唇上,轻轻啃咬她的手指。
终于反应过来,这家伙这是在调戏她么?
灼华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用力抽手又抽不开,被他啃得酥麻酥麻的,出口的呵斥成了娇软的撒娇,“你做什么又咬我!”
轻轻一吻她的掌心,徐悦满眼温柔,然后一把将人拥了个满怀,半晌后,他缓声道:“你不讨厌我,不厌恶的我亲吻,我也喜欢同你在一处。明日,我请人来提亲,好不好?”
提亲?!
灼华怔了怔,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眨眨眼,再眨眨眼,这事态的走向的转弯实在有些大,心头震惊的不行,呆呆的被他拥在怀里,旃檀香萦绕在鼻间,却是无比的安定,“你、你想娶我?你怎的会想娶我呢?”
“你这么聪明,这么好,我自然想娶你的。”徐悦抱着她,半点都舍不得撒开,“那时在北燕,看着你那么沉稳睿智,我便觉得你很好。”
灼华是晓得的,世家大族的嫡出公子选妻子,情爱什么的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尤其似徐悦这般的公爵世子爷,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妻子是否有足够的背景、心胸,以及掌家、治家的本事。
若是光看这些条件,她倒是真的满符合的。
“那时候,我不过十一二岁,你、你都二十一了!你、你恋童啊!”
他失笑,故意逗她,“那时候还未曾想着娶你。而且,你何曾真的像一个小娃娃了,若非身子那么嫩,我便要觉得你同我一般大了。”
灼华瞪他一眼,红霞幽幽爬上了面颊,什么身子嫩啊!
他点了点她的鼻,“城破后,我搬了救兵回来,看着你满身是血的在杀敌,我更肯定你同那些姑娘果然是不一样的,我一定要把你抢到身边来。”
灼华哑了哑,那也没有差多久吧?半年而已!
果然这人脸皮厚的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也没见你做什么。”
他轻轻的笑出声,“那时候你才多大,我若上门求亲,怕是老太太第一个把我打出去了,你也是不会肯的,我只能慢慢的等着你长大。”
灼华哼他:“你倒是自信我不会嫁给旁人?”
徐悦笑了笑,“我总能把人弄走的。”
灼华一挑眉梢,“郑景瑞?”
“对。”他清了清嗓,又道:“所有靠近你的郎君,都是。”
“……”灼华:“恒哥那样捣乱,也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是。”
她便想着,那时候总有不少军中武将对她释出友好之意,却不知怎的,渐渐都绕着她走了。回来以后也是,每有说亲,周恒必来捣乱,原是这个家伙的缘故!
徐悦低头,又去吻她的额头,“再说了,我都将人这样轻薄了,怎么能不负责呢!”
听他胡说八道,分明就是故意占她便宜!
所以,他就是一直在故意撩她咯?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讨厌他?
这家伙,还真的是步步为营啊!
灼华忽然觉得有些高兴有些得意,竟然有人肯为了娶她而非这么多的心思。
这种感觉,可比前世一门心思追着李彧去的心情愉快多了。
“皮真厚。”伸手推了推他,灼华不大好意思,“你松开我,会有人看到的。”
“是,我皮厚,皮不厚怎么讨老婆呢!”徐悦却搂的更紧了,歛了敛笑意,柔声问她:“你、你可是嫌弃我年纪大?”
灼华摇摇头,怎会呢?认真算起来,她都活了三十年了,倒是比他还大些。
“怕我的命格克了你?“
灼华还是摇头,她如今也不知是人还是鬼,谁克了谁还难说呢!
她忽道:“可你、你做什么要笑话我。”
“我分明在问你,要不要我呢!多卑微啊!”他垂首,唇瓣贴在她的耳边,温柔缠绵:“谁叫你总是拿着瞧断袖的眼神瞧我的,不亲你,怎么证明我不是断袖?”
灼华无语,她又不晓得这位老人家想要娶她,每每那么暧昧的举动,不做断袖想,要怎么想?
他把头窝在她的颈窝里,轻轻蹭了蹭,无辜到:“而且,我是真喝醉了,心里本就是想着娶你的,看到你,哪里控制得住自己做什么,酒醒了,我又怕你生气了,觉着尴尬就不肯见我了,这才装作忘记了。”
“又胡说!”灼华被他蹭的痒痒,扭了扭,“你还晓得尴尬!”抬手捏他的手臂,却发现他看着清瘦,肉都硬的厉害,根本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