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暻睁大了眼睛,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白荼,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闪出欣喜的亮光,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昨日小奕帮我去开门后再也没有回来,可吓死我了!”
忠伯扶着宋暻的身子,也喜道:“那就好那就好,孩子没事就好,可吓坏我老头子了。”
昨日宋暻摔倒时,好巧不巧正正砸到了院中的一颗石头上,头上破了一个洞,忠伯回来的及时,看到宋暻满头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院子里,魂都要吓飞了,哪儿顾得上别的,把宋暻安置到床上就赶紧跑去医馆叫大夫了。
好在大夫说自家少爷没什么大事,现在昏迷不醒是因为砸了脑袋又急火攻心,等喝了药后慢慢就会醒,醒来后需好生养着。
等大夫看诊后离开,忠伯又赶紧跑去抓药回来熬药,等伺候完宋暻想起来小奕的时候都快半夜了,因为小奕打他回来后一直没在,白荼也没有上门要孩子,忠伯自然而然的就认为小奕早在自己买东西回家前就被白荼接走了。
宋暻出了事,忠伯哪顾得上别的,一晚上都守在宋暻的床前,就怕他半夜醒了后要喝水吃东西没人照料,结果被想到自家少爷一晚上都没醒,早上好容易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小奕呢?小奕在何处?”
忠伯一打听,知道小奕帮自家少爷去开门拿纸笔后一直没回来,心下也急了,不过还是安慰宋暻:“少爷,有可能是小奕自己回家了,你看七娘也没来找不是,小奕肯定是回家了,少爷别急,老奴这就去七娘家看看。”
今一早七娘没来自家提水,所以忠伯自己今日还没见过她。
因昨日七娘喜欢的那乔四,帮七娘从街上来来回回挑了好几次水,七娘撵他时还被自己碰到过,忠伯自己还打趣了七娘两句。
昨日存够了水,所以今日没来自家挑水,因此今日没见七娘,忠伯一点也不奇怪,可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宋暻却不认同,挣扎着要起身道:“也可能是七娘办事被拖住了,她根本就没回来。她昨日托我照顾小奕,小奕却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待她回来,我可怎么对她交代?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忠伯劝不住自家少爷,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搀扶着他一路过来。
白荼听了这一番话,心中越发不好意思,再一次施礼道歉:“逸之、忠伯,实在对不住。小奕贪玩,昨日他去帮你开门,那门口的人却不是送纸笔的,倒是个找亲戚找错门的,小奕打发走人后本想回屋,结果他看到巷子里多了一只黑猫甚是可爱,就去追猫玩,那猫东跑西跑跳进了我家,小奕也就跟着跑回来,最后和猫玩累了干脆就回自己屋睡了一觉,我竟也给完全忙忘了,竟然没去和你说一声,此事完全是我们的错,累你们担忧,又累逸之受伤。我现在就去叫小奕起来,赔礼认错。”
宋暻被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闻言赶紧道:“孩子爱玩是天性,看小奕平时和丸子相处,就知道他是个喜爱小动物的,七娘你别去叫他了,就让他睡吧。”
忠伯也道:“孩子要睡觉,你就让他睡,这孩子就得多睡觉,那才能长高。”
宋暻又接话道:“七娘不必内疚,小奕没事就好,我的伤不碍事,就是破了个洞,流了点血,大夫说休息几日结痂,慢慢就会好了。”
宋暻越这样说,白荼作为一个正常的有良心的人,心中就越是内疚。
白荼又细细问了宋暻的伤势,包括头上和背上的,约好一会儿去帮忙煎药,看宋暻有气无力一副虚弱的样子,赶紧和忠伯一起搀扶着将宋暻送回了家。
宋暻侧躺着,微垂着眸子,一直紧攥的手心终于微微松开了些。
白荼回到家做好饭,小奕终于被闻到香味醒来的丸子给拱醒了。
白荼先是和小奕说了一早宋暻忠伯来过的事,嘱小奕记好自己给他编的昨日失踪的“真相”,并让小奕一会儿吃完饭,随自己一起去宋家给宋暻和忠伯赔礼道歉。
白崇伟的事,白荼自然不可能让宋暻知道。
待说完这些,白荼招呼开饭,才在饭桌上问白崇伟等人的踪迹。
果然,丸子没找到。
昨夜丸子从德安药堂出来,在青石镇左跑右跑左问右问,最后终于找到了一辆已经快出城门的马车。
夜深,城门本应紧闭,但不知道赶车的车夫做了什么,那守城的兵士就给打开了门,然后那马车向着城外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丸子蹲在偏僻的地方,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小短腿,它觉得自己大概率追不上他们,那还不如回家睡觉,所以它扭转屁股就撒欢跑了回来。
小奕怒其不争,捏它的脸:“马儿是四条腿,你也是四条腿,你为什么试都不试一下,就说自己会追不上它?”
丸子拍开他的手:“嗷呜!嗷呜嗷呜!”
你傻啊!马那么大,我这么小,它跑一步顶我跑五步,我怎么追的上它!
一人一狼闹成一团,白荼任他俩玩了一会儿才问:“马车里有几个人的呼吸?”
丸子:“嗷呜!”
四个!
白荼略想想,车里的人是白崇伟、胡管家、栓子,还有一个,那可能是一直没出现的阿大,当然,也可能阿大早已离开青石镇,这人是新出现的自己不知道的人物。
他们这么着急的逃离青石,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昨日的自己吓到了,怕自己灭口。
现在人已经跑远,急也没用,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现在,他们远离了自己的生活,就暂时当他们死了吧。
今日是六月十五。
十五对狼族来说,并不是个友好的日子,入夜后丸子比较容易蔫吧儿,因此每到这天,白荼都会特意给丸子多准备了些生肉,好让它高兴。
今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