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将女子翻过来,一张熟悉的小脸映入眼帘,只是一贯小鹿斑比般可爱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惊恐的泪水。
竟然是那四品宣慰使司同知的千金孟姑娘。
白荼真是惊讶,这被白瑄包了场的庄子里,先是多了不请自来的惠仪郡主和宋暻,接着就是这孟姑娘。
白瑄虽然走的是耿直嘴巴有毒的人设,但她一向做事还算靠谱,因为今天来的都是贵女,所以白瑄调了好多人来负责庄子里的安保工作。
接受邀请的人早来了,游戏玩了好几拨,饭都吃了一半。
所以说这没有邀请的孟姑娘是怎么进来的?
白荼这么想就这么问了,孟姑娘平时自认为是武将之女,多少以坚韧自居,现在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躺在地上哀哀乞求道:“白,白大小姐,是你派人抓我的吗?我可是有哪里得罪了你,如果有,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请白大小姐原谅我吧,呜呜呜~~~”
白荼:“……”
这妹子不光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好……
孟姑娘都没给白荼说话的机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给白荼磕头:“白大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吧,如果,如果你是因为我姐夫魏佐领才这样对我的话,那我,那我……”
她哭的坚强又美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道:“那我就让给你,呜呜呜,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我姐夫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会老老实实嫁给翰林院侍讲学士家的二公子,再也不见我姐夫,呜呜呜~~~”
不怪孟姑娘这么轻易就放弃魏旭然,实在是她被抓的过程太恐怖,而且抓她的人嘴里露了几句,说她是必死之人,想要活着只能求着眼前的人了……
白荼:“……”
我谢谢你!你的姐夫还是你留着吧!
白荼心里卧了个大槽,还好既白不在这儿,要不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又得闹腾一通。
还有那翰林院侍讲学士家的二公子,着实有些可怜,明明也是别人眼中的香饽饽,到她这儿就成委曲求全的备胎了……
为了避免孟姑娘继续哭哭啼啼,白荼赶紧道:“不是我绑你的,我和你一样也是被困的,我不要你的姐夫,还有,别哭了,赶紧想办法出去,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杀我们了!”
白荼语速很快,深怕这孟姑娘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苦情戏里无法自拔,再打断自己的话。
孟姑娘的哭声戛然而止,迟疑道:“真,真不是你?”
白荼不搭理她,开始寻找阵眼。
不过这个阵法,透着些古怪,和白荼见过的不一样,她一时也毫无头绪。
孟姑娘看白荼不搭理她,过了一会儿,躺在地上期期艾艾道:“白,白大小姐,对不起,是我刚才错怪你了,你能不能帮我松一下绑?”
白荼走过来,取下裤腿上绑着的匕首,三两下就割开了绳子。
孟姑娘虽然惊讶白荼这样的文官家柔弱千金,为何会随身携带匕首,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她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一瘸一拐爬起来,凑到找阵眼的白荼身边,问道:“我是跟着惠仪郡主来的,但一上山,我就和郡主走散了,被人从背后打了一棍,醒来就在这儿了。白大小姐是如何到此地的?也是被人绑来的吗?可曾看清绑匪是何人?为何要抓我们……”
孟姑娘想跑,但是她不敢一个人跑,她很害怕,怕这林子里藏有更可怕的东西。
否则同样被绑来,身上却没有半根绳子的白荼为什么不走,还在这儿摸摸索索?
孟姑娘暂时压下心中对白荼的不喜,觉得现在自己和白荼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胆量,她看白荼不回她,依旧一副很忙的样子,又忍不住道:“白大小姐,你在找什么?你,为何不跑?”
白荼找了一会儿毫无头绪,这会往地上一坐手一摊,道:“因为我出不去。”
孟姑娘没明白什么意思:“为何?”
明明四周都没有人。
白荼:“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孟姑娘咬咬唇,还是站起来,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没什么问题,两步三步,都没问题,走到第十步的时候,她回头,道:“白大小姐,我没发现什么问题呀,我,我想回家,你和我一起走吧?”
白荼摆摆手,意思她自便。
孟姑娘心中害怕,但这么久了周围也没看出有什么危险,能跑为什么不跑,难不成要等绑匪来杀她吗?
孟姑娘下定决心往前一大步,然后,她被堵住了。
堵住了!
的确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严严实实的挡在她面前,让她前进不得。
孟姑娘伸手过去摸,发现好像是一睹墙,严密又结实。
可这世上,怎会存在透明的墙,鬼打墙吗?
孟姑娘震惊的回头去看白荼,却见刚才还坐在地上的白荼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口中低喝:“来了!”
她的手中,忽然就多了一条乌黑油亮的鞭子,上面还缀有片片暗镖,随着她的挥动,空中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影。
这条鞭子又是哪儿来的?
文官家的千金出门,现在都要备匕首、鞭子了吗?
孟姑娘心中思绪复杂,也来不及想白荼口中的来了是什么意思,就见本来除了自己和白荼无人的空地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三个人。
这三人,一人做道家打扮,手里拿着拂尘,一派高人姿态;
一人是和尚打扮,这人心宽体胖,一身袈裟被撑的很满,脖子上的挂珠又黑又大,还留了一圈的大胡子;
还有一人虽然看着也是个和尚,毕竟头上的九个结疤很明显,但那一身的锦缎紫衣,怎么看都不像和尚,而且这人看向自己和白荼的眼神透着淫邪,不像佛门中人,倒更像那采花大盗。
孟姑娘还在震惊,就听那边白荼的声音凉凉响起:“诸位,来的可真慢。”
本打算直接上的三人,顿住了身子,脸上都有不满之色。
那穿紫色和尚不年轻了,看起来有五十多,此刻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话却透出几分不正经,笑道:“怎的?小美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