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牢房的人都被吵了起来,刘氏和韩雅仁、韩婉在一旁劝说着,他却不管不顾,越骂越起劲。
韩太夫人听而不闻,从怀里贴身的地方拿出一张银票从墙边递了出去,说:“等会儿狱卒来巡视的时分用这个托他买点药吧。”
韩云鼎靠在墙边,说:“特地买瓶烈酒给蕙儿擦擦身子。”
韩明实犹疑着伸出手接了那张银票,攥在手里好半天,才突然说道:“祖母,孙儿不是故意的,孙儿真的不晓得会害了韩家全家,孙儿只是想……”
“你只是想污陷鼎儿一个,让她顶了这个罪,而韩家最多被训斥一回,而该有的爵位、家产就是你的了对不对?”韩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问道,“也是怪我,明晓得你这些想法却历来没有仔细地阻止过,我以为你”
钱氏抱着韩延蕙扑到栏杆旁边,说:“祖母,是我不好,是我想着相公承继了韩家,蕙儿便是正房嫡女,未来……”
“未来可以做太子妃,甚至是皇后?”韩太夫人冷笑了一声,说,“你也不想想,皇后是那么好做的么?我独一的女儿也曾是太子妃,也曾是皇后,如今还是太后,可她的日子真的好过么?你们一个两个的怎样都这么懵懂!”
“祖母,是我们错了,我们被猪油蒙了心!”韩明实从栏杆里向韩太夫人这边伸出手,说,“我今天就去见大理卿,我通知他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韩家有关,一切都由我来承当,只求祖母……和五弟顾念着蕙儿和钱氏!”
韩太夫人抓住他伸出来的手,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牢房外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一时间,怒骂声,劝慰声,哀叹声全都停了上去。
大理卿弯腰走在道旁引路,孟胤运则面无表情地大步走了出去,只在刚出去的时分皱了皱鼻子。而韩哲武却忽然像看到救星似的,说:“皇上,一切的事情全都是韩云鼎做的,与我无关啊皇上!”
孟胤运没有理睬,而是径直走到最外面那一间,说:“开门。”
狱卒赶紧拿钥匙去开门,韩云鼎则扶着韩太夫人一同跪了下去,喊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胤运伸手扶起韩云鼎和韩太夫人,说:“快快请起,你们受苦了。”
韩云鼎直起身来,漠然地弯起唇角,问道:“多日不见,皇上一切安好?”
“本来不好,不过,自从得了你带来的音讯当前就好了。”孟胤运看着韩云鼎,慨叹地说,“你再一次让朕在危机中看到了转机,所以朕亲身来接你出去,随朕一同打退西越,安内攘外!”
“微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力!”韩云鼎答道。
孟胤运又看向韩太夫人,说:“荣国夫人您受苦了,朕也置信云鼎不会背叛朕,但事先的状况朕必需这么做,还请荣国夫人不要见怪。”
“皇上多虑了,鼎儿这几日不断跟老身说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的,况且皇上法外开恩不许人动刑,老身又怎样会受苦。”韩太夫人也沉着说道,“倒是皇上亲身来接,这让老身及韩氏全族受宠若惊,皇上万金贵体,不应该踏足这种地方。”
“也只昔日一次罢了。”孟胤运说道。
韩云鼎看了孟胤运一眼,说道:“祖母,若昔日皇上就放出韩家人恐怕于律法上说不过去,还得请您再在此留一天,今天早朝时皇上澄清事实再下旨释放韩氏一族。”
“正应该如此才对。”韩太夫人摇头。
孟胤运摇头,说:“请荣国夫人再冤枉一晚了。”说完又回头交待大理卿派人来照顾韩太夫人等。大理卿连连摇头,韩云鼎顺口说了一下韩延蕙的事,大理卿立刻派人飞奔着去请大夫了。
韩云鼎复杂地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就被带到了一辆黑色的一样马车上,孟胤运就坐在其中。韩云鼎问道:“皇上,如今情形如何了?”入狱前她布置南宫月做那几件事,后果如何她却并不清楚,孟胤运便简单地转述了一下。关于这个后果,韩云鼎也有些诧异了,她说:“皇上,不如我们如今就去会会那西越太子?”
孟胤运点了摇头,说:“李仲新还有你的侍卫南宫月曾经带着禁卫军的人去客栈里拿人了。”
晓得有南宫月在,韩云鼎稍微放下心来。
京城最大的客栈就是凤仪客栈,离皇城很近,所以马车很快就到了客栈外。穿着兵甲戎装的禁卫军将整个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李仲新带着人站在门口迎接孟胤运和韩云鼎两人。
“人呢?”孟胤运一下车便问道。
“在天字壹号房里,由青侍卫守着。”李仲新一边答复一边领着两人住客栈的楼上走去。
那个哑奴呢?不是说能跟南宫月一较高下的么?怎样会这么容易就被控制住了?韩云鼎有些疑惑,却没敢问,只跟在孟胤运身后往前走着。不久,李仲新停在了一间房间前将房间推了开来。
这是一间设备非常完全的套房,有卧房、小厅,还有一间被人重新摆设拿来做了书房。此时,江慕川就坐在书案后,而南宫月站在一旁,一柄长剑直指着江慕川的喉咙。
李仲新搬了一把椅子摆在书案对面,孟胤运坐了上去。
“难得皇上大驾光临,而微臣却不能向皇上行礼了。”江慕川坐在原处说道,那双千年不变的桃花眼里似乎还闪着愁容。
“不妨,朕免你的礼。”孟胤运并没有被惹怒,反而非常宁静地说道,“朕不断顾惜你是个人才,却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西越的太子,而朕不断养了一头狼在身边而不自知,你心里不断在讪笑朕识人不清吧?”
“不。”江慕川直视着孟胤运,说,“皇上您的反响早在我意料之中,整个大夏的朝政好像一座年代久远的木雕,表面看着仍然光鲜,可是内里早曾经腐朽。如果说我真的在讪笑什么,你担心,我讪笑的不是你,而是这整个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