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好一番应酬后,黄灿又向韩云鼎说,“奉皇上口谕,请您四月二十五日于西禁苑一聚。”
韩云鼎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皇上启齿微臣自然不敢辞,但公公可知皇上去西禁苑有何事?也好让微臣有些预备啊!”
黄灿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但却只是浅笑着说:“侯爷说笑了,去西禁苑除了狩猎还能做什么?前段时间本来是要在西禁苑举行春猎活动的,由于朝中事务忙碌而取消了,这个时节虽然已近盛夏,但皇上的兴致却非常昂扬呢!”
“可我这副身体去狩猎岂不败了皇上的兴致?”韩云鼎显露一付羞愧的神色。
“侯爷担心。”黄灿摆了摆手,说,“皇上本也晓得侯爷您身子骨弱方便休息,但昔年的几位侍读都在,独缺了您一人岂不是遗憾?您这几年深居简出,几位大人也想找您叙叙旧呢!至于狩猎侯爷也不需求担忧,皇上准您乘马车过来,到了中央也只需求坐在营帐里陪着皇上说说话而已,至于狩猎之事,坐观皇上与其他几位大人各显身手便是。”
“还劳皇上如此费心,微臣真是羞愧。”韩云鼎向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又说,“如此我便担心了,多谢公公指点。有劳公公回宫向皇上禀报,四月二十五日西禁苑,微臣一定准时到。”
黄灿摇头,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黄灿便站起来告辞,韩云鼎亲身送到门外,赵总管跟在一旁打点黄灿身边小内侍们,青莲则跟在韩云鼎身手,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个狭长的盒子。一行人走到黄灿的马车旁边,韩云鼎从青莲手里接过盒子递过去说:“公公,我初蒙皇上厚爱,算来也是第一次和公公正式往来,也不晓得公公喜欢什么,只是库房中有一柄羊脂白玉如意成色尚能入眼,送给公公略表心境,当前仰仗公公的中央还多,希望公公不要厌弃。”
“侯爷何必这么客气?”黄灿虽然这样说,手上却接过了那柄羊脂白玉递给身边的小内侍,说,“咱家也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主子而已,侯爷才是能做大事的人,当前说不定是咱家仰仗侯爷呢!”说完便朝韩云鼎拱手告辞。
黄灿既然敢这么说,难道是孟胤运在他面前露了什么口风不成?韩云鼎站在原地目送黄灿的马车,直到马车转过弯去看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唇角轻轻地弯起。
如果说封爵只是第一步,那么西禁苑伴驾便是第二步了。
这时,碧荷撑着一把伞过去遮在韩云鼎头顶,说:“公子……不,侯爷,日头大了,我们回去吧?”
韩云鼎点点头,又突然低头看了看油纸伞上的梅花纹路,不经意地说道:“青莲、碧荷,你们两个的身手似乎又精进了。”
青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侯爷笑话了,自从奴婢们进府之后南宫大哥就不断教奴婢们功夫,到如今都曾经学了十来年了,也不过还是这个样子,防身罢了!”
“跟南宫大哥比起来自然不怎么样,但是,还是能抵得过普通侍卫的。”碧荷不服气地说。
难怪青莲、碧荷姐妹俩对南宫月是言听计从,原来还有这成关系在,假如她和南宫月起抵触她们又会帮谁呢?韩云鼎若无其事地点了摇头,说:“姑娘家能学成你们这样曾经很不错了。”
下午,韩云鼎在韩太夫人的授意下带着韩家人一同祭了祖,然后将封爵的圣旨郑而重之地供奉起来。韩氏在京城的几房亲戚和一些常交往的人家听到音讯后都派了人来,韩云鼎身为配角,少不得又要应付一番,所幸她还有身体孱弱这个借口,只略坐了一坐便交由韩明实、赵总管等人代为接待了。
青莲、碧荷究竟是姑娘家,不方便在这种场所出头露面,跟在韩云鼎身边的人是文锄、画犁两个小厮。她没让他们点灯,趁着满天的星辉和淡淡的月光信步而走,周围精雕玉砌的楼宇在星光的映托下倒是越发辉煌了。
有多久不曾见到这么绚烂的星空了?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明天是四月十八,算算她离开这个世界也有大半个月了,这一场攸关生死的硬仗终究是逃不过来了。
闲云居不像往常那样灯火通明,只在门口、檐下、廊上挂着几盏引路的灯笼,显得昏暗而幽静,外面该在的、不该在的人也都被遣了个干干净净。韩云鼎突然弯起唇冷冷一笑,究竟是谁给一个侍卫这样大的权益?
走进了闲云居,毫不不测地看见南宫月站在院子地方,手上握着从不离身的宝剑。
“暮家姐弟的事被太夫人晓得了,太夫人召他们过来见了面。”南宫月说着,语气与平常回禀并无二致。
“太夫人怎样说?”韩云鼎问道。
韩太夫人并不是寻常女性,韩云鼎一点也不敢轻视。
南宫月说道:“太夫人很喜欢他们,吩咐人把多寿苑旁边的屋子拾掇出来让他们住下了。”
“这倒稀罕。”韩云鼎不觉笑了起来,暮绵绵竟然也有讨人喜欢的时分。
南宫月握着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怎样了?”韩云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是不断乖乖地在做‘韩云鼎’,你这么大架势是想干什么?”
“你最近不断在做违犯少主遗愿的事。”南宫月握住了剑,说道,“结识新帝,承受封爵,还有那个暮家姐弟。你究竟想做什么?”
氛围陡然一变,原先明主忠仆的假象被扯开,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
好久,韩云鼎突然笑了起来,打破了这慢样的缄默。她说道:“你晓得为什么韩云鼎临死之前把他的遗愿托付给我而不是给你吗?我有一张跟他长得如出一辙的脸,但他完全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傀儡,让你在面前去完成他的遗愿,反正我只是一个不晓得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但是,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南宫月看着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