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姐叫暮绵绵,是……灵州人。”暮士钦干笑一下,说道,“灵州水患,我和我姐姐两个人逃难离开京城来投靠亲戚,后果没有找到亲人,我和我姐姐也失散了。前日,我姐姐给我传了个口讯,说她在你们家,让我不要担忧。可是里头好多人找她,我不担忧也不行,所以就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韩云鼎点了摇头,低头看了玄霆一眼,说道,“玄霆你去问问看,我们家有没有人收容过一位叫暮绵绵的姑娘。”
玄霆愣了一下,接着领命去了。
“家里人多,一个个问去也要点工夫,小兄弟你还是坐下等吧。”韩云鼎又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让青莲碧荷两个弄些茶水、点心出来。暮士钦见韩云鼎为人随意和气,便也坐了上去。韩云鼎喝着茶,不经心肠问道,“灵州水患究竟如何?最近好些从灵州逃难进京的,你们怎样就姐弟两个来了?家中父母……还好吗?”
“还好。”暮士钦答得很快,接着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他们去另一处投亲了。”
韩云鼎没有掩饰他的谎话,只是点了摇头。又问了一些旁的事情,不一会儿就见玄霆在里头探头探脑的,她暗暗地给了他一个眼色。
玄霆点点头,走过去说道:“少主,曾经找到暮绵绵暮姑娘了。”
“那就带暮小兄弟走一趟吧。”
韩云鼎站起来,计划顺道去看看暮绵绵的。但南宫月却拦住了她,说道:“少主,宫里有音讯。”
“不必费事韩公子了,就由这位大哥带我去就行了。”暮士钦显露一口白牙,信任地看向玄霆。
韩云鼎只得停下,点了摇头。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相携离去,韩云鼎看向南宫月:“说吧。”
“……如今中书省由中书令易维啸把持,而门下省的门下侍中葛秀白却是易维啸的妹婿,两人同属一党,皇上拟诏、施令都需求这两人赞同,这两人权利极大,而尚书省那边的尚书令褚明佳年岁老迈,皇上即位之初就有意让他挂个太保的虚职回乡养老,如今次要是由尚书令之下的左丞相费存正接收了他的事务,右丞相庞德也是唯费存正之命是从,其他的文臣文官也基本上都是这两家的人。”
南宫月站在她身后细细地说道,这是韩云鼎这几天要求他去查的。
“拟诏、施令都需求易维啸和葛秀白赞同?”韩云鼎轻轻皱了皱眉,说,“那他们对皇上赐我爵位的事怎样看?”
南宫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这本来是一件大事,并不影响朝政,但易中书和费丞相的态度截然相反,费丞相觉得此事是皇上仁德的表现,而易中书则觉得此时违背先帝的旨意,若皇上这样做便是不孝,单方争执不下,暂时还没有后果。”
虽然不影响朝政,只不过是宫外面的两位意见不同罢了。韩云鼎并不不测,又说:“那么,兵权呢?”
南宫月踌躇了一下,然后冉冉说道:“兵权还在皇上手里,可以随时调动各地的兵马,镇国大将军蒋元博是先皇留给皇上的保命符,目前正在北疆驻守。”
“兵权虽在,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分也动用不得。”韩云鼎喃喃自语地说,“政权却被易、费两家外戚架空……”半晌,韩云鼎笑着摇了摇头,孟胤运这个时分才想起韩家恐怕有些太晚了吧?
“状况没有少主所想的那么蹩脚。”南宫月摇了摇头,“易、费两家虽然把持了朝政,但两派之间时常有争论,彼此各不相让,倒也到达一种奇妙的均衡,皇上的皇位暂时还是稳妥的。只是,皇上后宫虚置,再过几年封了皇后,情形就很难说得清楚了。”
看来,孟家的皇帝对外戚的防范只是为韩家预备的……她心里笑了一声,目光冷然。
这时,一个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伴着气喘吁吁的喊声:“公子,公子,大喜事!”四十多岁的赵总管失了往常的沉稳,拍着书房的门大声喊道。
南宫月大步走过来开了门,问:“什么事?”
赵总管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韩云鼎身后的两人,隐约感到有什么中央不对劲,但他很快地将这一点不对劲抛之脑后,兴奋地说:“祝贺公子,不不不,祝贺侯爷,方才宫里的公公来报喜,说皇上封公子为三品侯爵,圣旨半个时辰后便到,请侯爷换上朝服预备接旨。”他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下面呈着一身深蓝色绣麒麟的朝服,听见声响赶过来的文锄、画犁赶紧接了托盘。
易维啸居然赞同了?韩云鼎有些不测,说:“吩咐人告诉老夫人了吗?”
“曾经着人去请了。”赵总管答道,“还有三公子那里,四爷、六爷那里都曾经派人过来了。”
韩云鼎点了摇头,说:“请公公在松鹤楼喝茶,你也带几个得力的人去预备预备,特别是要打点好宫里来的公公,预备好打赏的东西,我换上吉服之后再过来。”
赵总管容许着,匆匆地跑去松鹤楼那边打理,而韩云鼎则捧过朝服转身往书房中附设的内室走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烈暮安国公之后韩云鼎,年少有才,品德恭谨,感其祖先护国之勋绩,特赐从三品开国侯之爵,赐号庆安,钦此。”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韩云鼎穿着御赐的朝服,同按品大妆的韩太夫人跪在最前头,韩家上上下下有点面子的人也都换了最正式的服饰,齐刷刷地拜倒下去山呼万岁。
宣旨的内侍是孟胤运身边最得力的黄灿,跟韩云鼎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康宁宫里扶她一把的便是了。他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看上去倒非常奸诈,等到韩家人都拜完之后他便合上了圣旨,上前半步轻轻弯腰说:“侯爷、夫人都请起吧。”
“谢公公。”韩云鼎说着,扶着韩太夫人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