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鼎接过来,在令牌正面有一张叠得很小的信纸,她展开来看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暮绵绵一眼,说:“是我派去接你父母的人,他们在到苍州来的途中被卷进了流民两头,如今……”
暮绵绵脱力地跌倒在地上。
孟胤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暮绵绵基本没有反响过去,韩云鼎便将事情说了。
孟胤运看着暮绵绵魂不守舍的样子,蹲下去扶着她的双肩,似乎想抚慰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话一样。喉间滞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地说道:“你父母出了事你怎样不通知我?”这几日来,他心情失控的时分总是她在身边为他加油打气,看起来什么都难不倒她的样子,可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担忧吧?孟胤运的双手不盲目地用上了力,将暮绵绵紧紧地箍在怀中。
屋里的人虽然不多,可是个个都看着他们呢!韩云鼎轻咳了一声,说:“皇上,敏婕妤晓得您此时的处境,又怎样能拿这些事情搅扰于您?”
暮绵绵抬起眼睑看了韩云鼎一眼,目光冰冷得渗人。
韩云鼎的目光不躲不闪,只弯了弯唇角,说:“敏婕妤不用如此担忧,或许他们随大多数人一样退到城门外呢?如今派人去接还来得及!”神弩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连他都被邱敬的箭射伤了,暮绵绵的父母又怎样能逃得过?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让暮绵绵有个缓冲的进程罢了。
“云斐说得对,你先别担忧。”孟胤运扶着暮绵绵站了起来,又向那传令的小兵命令道,“命令邱敬马上放流民进城,另外务必找出敏婕妤的双亲,将他们护送回这里来。”
“是。”小兵答道。
“不必,我父母的样子只要我认得出来,我自己去。”暮绵绵挣脱孟胤运便往外走去,李仲新一伸手将她拦住了,她二话不说便冲李仲新打了一拳,孟胤运从前面赶上去抓住她的双手制住她的举措,说,“你如今出去只会被那些人当成众之矢的。”
暮绵绵摇摇头,说:“我爹娘如今那么风险,我怎样能一个人躲在这里?皇上你要是不担心就派几个人跟着我,行么?”
“不行。”孟胤运异常的坚决。
“可我如今一定得出去!”暮绵绵也毫不动摇。
韩云鼎原本不想管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但见他们一副要吵起来的容貌,只得插嘴说道:“敏婕妤,南宫月是认得你父母的,让他替你跑一趟行不行?”
暮绵绵安静下来,脑中回想起南宫月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出入皇城的时分。
“南宫月办事你是见过的,他去比你去有用。”韩云鼎不断不想让人晓得南宫月的才能,此时却也顾不上这些,只尽力劝说着。好像影子一样站在她身后的南宫月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属下一定不负婕妤所托。”
孟胤运也跟着劝了几句,暮绵绵终于摇头。
一个时辰当前,放入城中的流民被安顿到军营的教场里,而南宫月也带回了暮绵绵父亲的尸首,暮绵绵看着他们变得生硬的面容连一滴泪都没有流,整个人缄默得有些可怕。孟胤运在一旁布置殓葬时,暮绵绵才提出来要将父母的灵柩送回平山县。
孟胤运自然是赞同,他布置人将灵柩送到左近的寺庙里停放,连同其他被无辜射杀的流民一同,又在韩云鼎的建议下命令秦尚贤给其他的流民布置衣食,找大夫看伤治病。但是,仅隔了不到半天的时间,秦尚贤连滚带爬地扑进来,通知他们,被安顿在军营里的数百流民喝了有毒的水,全部中毒身亡。秦尚贤这几日也跟在孟胤运身边,晓得其中的利害,因此吓得连连磕头,宣称自己完全不晓得其中原由,可是孟胤运哪里还有心思细究?当即命人将秦尚贤押了下去。
此事还是透露了风声,不晓得怎样的,连暮绵绵父母的事情也让人晓得了,一时间谣言飞快地流传开来,最夸大的版本是暮绵绵由于父母的死,而撺掇孟胤运杀了那些流民给她父母陪葬。
惋惜的是,置信这个版本的人也最多。
到了黄昏,城里的百姓们开端朝苍州府衙围拢。
“一切都被你料中了。”孟胤运摒退了所有人,又安抚着暮绵绵睡下,屋子里只剩下韩云鼎和他两个人。他苦笑着对韩云鼎说道。
韩云鼎也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只惋惜我终究没有力挽狂澜的才干,倒还不如料不中也以免皇上如此忧虑。虽然苍州有神弩营的人,但是人手不够,不能及时阻止谣言散播,还请皇上恕罪。”
“假如在一开端就有神弩营的存在,这一切基本就不会发作了。朕基本就没有给神弩营预备的时间,却曾经在这场和平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要说朕还有什么称心的,那就是你为朕预备的这‘袖中暗弩’了,虽是牛刀小试,但已崭露头角中。”孟胤运笑道,“回京当前,你就替朕扩展神弩营的编制,朕要让全国各地都有神弩营的人,每一件事都在朕掌握之中,每一点异常的苗头都不让它发作。”
韩云鼎弯起唇角,说:“一定会的。”只是,到了那个时分,替他做这些事的人不一定非她不可了。
又一个拂晓到来,聚集在苍州府衙外的百姓越来越多,李仲新率领禁卫军驱逐未果,反倒让缄默了一整夜的百姓们突然躁动起来。不晓得是谁带着喊了一句:“杀妖妇,振国威!”就好像传染一样,这个声响在人群中洋溢开来,直喊得声入云霄,振耳欲聋。
府衙内的人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跪了两天的朝臣们本来早曾经哑了声响,这会儿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也跟着喊了一起来。
“愚民!几乎是愚民!”孟胤运恨恨地骂道。
只要李仲新和黄帆两人在旁边侍候,李仲新略有些试探地说道“皇上,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这些人除了叫嚣几句还能做什么?真正的费事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