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码头

  薛钟楼吩咐完吉祥之后,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宁娇不来吃饭还算是正常,晚到一会儿也是正常,可是沈卿卿不可能不来。

  他深知沈卿卿的性子。

  每次到吃饭的时候,沈卿卿都是率先赶到饭厅的。

  “不行!我要出去一趟!”薛钟楼越想越是心惊,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径直往外面走去。

  他真的害怕两人遭遇不测。

  余乔和萧姨娘面面相觑。

  “钟楼,你身为少爷,怎么可以去找夫人吃饭?这不合规矩。”余乔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手边的茶水,抬了抬眼皮。

  薛钟楼走向门边的身子一顿,眼神晦暗,回头轻轻的说:“我不放心。”

  话音刚刚落,薛钟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边,像是他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只留下片片被吹入门边的落叶。

  落日染红了半边的天,橘红的火烧云在天边热烈的燃烧着,像是篝火的火把。

  瑰丽的斜阳扑撒在盘龙寺的上方,远处杳杳钟声响起,庄严又肃穆,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色。

  不过薛钟楼已经没有心情来欣赏山间美景。

  他快速的来到除了宁娇,就只有他知道的地道口处。

  薛钟楼摩挲着大石头下面的开关,只轻轻一下,就按了下去。

  前面的地洞口轰然显露出来,掉落片片的灰尘。

  薛钟楼想也不想就连忙下了地道。

  地道之中很黑,外面的光一丝都照不进来。

  还好他这次有准备。

  他掏出早已经藏在胸口处的火折子,这个火折子还是他打算今日准备潜入地洞的时候照明用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轻轻燃起一旁的火把,扶着墙熟门熟路的来到之前的那个房间。

  果不其然。

  房间之中早就已经空空如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他尽量快速又仔细的搜寻一番,终于在一处找到了一小瓶金疮药。

  上面的字很是熟悉,薛钟楼认出,这个字是自己的字迹。

  而这瓶金创药,是今日他亲手交给晴棉,又让晴棉交给宁娇的。

  他攥紧手里的金创药,重重的拧着眉毛。

  这么说,宁娇是真的被那些僧人绑架了?

  说不定,住持今日留他们一日,难带是借机金蝉脱壳?

  糟了!

  这么说,夫人和沈卿卿,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等到薛钟楼从地道之中出来,吉祥也找到了薛钟楼。

  “人都不见了。”

  “和尚的屋子里也没有人吗!”薛钟楼有些失态,扶着吉祥的肩膀大声问道。

  吉祥像是被吵到了,愣了一会儿神,才慢慢的点点头。

  冷静,冷静。

  薛钟楼深吸几口气,心里暗暗的说。

  他现在需要绝对的冷静。

  现如今人已经被带走,他记得昨晚在地道中见到的女子并不少。

  所以,如果要把这些女子偷运到边陲小镇,那就不能走陆地。

  因为陆地有盘盘的检查,甚至有些城门还要求验货,所以很容易暴露。

  “那么只剩下——”薛钟楼摩挲着下巴,“只剩下水路!”

  “吉祥,安排人手,快马加鞭的赶往最近的码头!”

  “最近的码头是——”薛钟楼焦躁的捏着鼻尖,拼命的回想着这儿附近的地势,“是弯月码头!快!快去!”

  “另外,还要派人拦截从这个镇子出发的船只!无论走了多远都要追回来!”

  吉祥接了命令,连忙组织人手。

  薛钟楼来到马廊,随便选了一匹马,率先赶往弯月码头去。

  眼下最有可能的,就只有弯月码头。

  “祈求佛祖,能让我赶上。”

  薛钟楼的喃喃自语慢慢飘散暗沉的夜色之中。

  弯月码头。

  晚上的码头,远远没有白日那般热闹和喧哗。

  也因为如此,人际稀少的夜晚,正是僧人们大多选择在晚上的时候出发的原因。

  “快进去!”打开甲板盖子的两个僧人低声呵斥,一边推着手把那些动作缓慢的女子往甲板下塞。

  宁娇和沈卿卿是最后两个被塞进去的,所以宁娇还有一点功夫环顾四周。

  但是记住四周的景象又如何,她从来没有来到过这儿,就算把她丢在这里,她甚至连寺庙也回不去。

  现如今,她只能祈求薛钟楼能快些发现她和沈卿卿已经失踪的事。

  早些发现,他们就多一些有获救的可能。

  “还看什么!反正回不去了!”

  准备关上甲板的僧人没好气的一脚把宁娇踢了进去。

  他也恨这两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说不定事情就不会被发现。

  他们也不用抛弃盘龙寺远走他乡。

  甲板下面的空间逼狭的要命,她们一群女子挤进去,也看看只能坐在地上就连直起腰都不行。

  一旁的沈卿卿早已经被这种阵仗吓得破了胆子,就算被堵住了嘴,还是“呜呜呜”的直哭,狼狈的很,全然不见了她之前温温款款,洁白如玉的影子。

  “别哭了!还不是因为你!”宁娇语气恶劣,斥责的说,“你非要拉着我笑盈盈的赶去送死,我有什么办法!”

  宁娇被沈卿卿折腾的烦了,闭上眼睛不说话,没一会儿却突然听到身边有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我、我的腿好像摔断了,走不动,他们还硬拉着我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卿卿竟然把口中的东西给吐了出来,小鸟依人的靠在宁娇的肩膀上痛哭。

  “你怎么——”

  宁娇话音未落,旁边的又发出其次彼伏的哭声。

  原来船身一动,是准备离开码头了。

  这一离开,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还有一些抱着一丝希望的女人,到了现在终于哭出了声。

  “别哭,别哭了,说不定还有希望。”

  人群之中就数沈卿卿哭的最大声,也最是悲惨。

  她是最受不得苦的人,一想到要被卖到外面当小妾,甚是是下人,最后受尽凌辱之后死去,她就害怕。

  越是不敢想,就越是要想,这就是人的劣性。

  “宁娇,我好害怕啊,你说钟楼会不会来救我们啊——”

  本来还有一些的底气的宁娇,此时感觉到船身的移动,心里也没有了底儿。

  薛钟楼究竟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