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
男子大喝一声,衣衫猎猎,随清风飘摇,旋即山鸣谷应,风起云涌,一股强横之势,铺天盖地袭来。
“莽匹受死。”男子声线冰冷如常,对他而言,似杀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青木剑承载着万古冰霜,冷冽的寒意,一寸又一寸地下压。而苏误手中的绳结,也出现细裂,很难再抵挡。
“镇死他永不翻身,魂飞魄散!”青狮子声若回荡,沧桑衰老,口齿漏风地说道。
“你爷爷的。”
苏误暗劲齐出,血流如注,将整个捆仙染成火红,剑芒之下不得大意。
他在口腹中不停地念诀,眸中有血丝,身上汗毛倒竖,青筋暴凸,甚是有怒发冲冠的气势。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天雷——来!”
随诀一道光,势如霹雳,从天降下,宛若天地间的一板斧,粗若水缸,直砍向苏误的天灵。
雷火柱子将苏误包裹,他的身体里,隐约有雷光闪烁,噼嘭作响,他的肌肤变得晶莹如玉,似能看见其中的淡紫色的血骨。
此时,苏误眸中闪电,肌理雷霆,若细密的电龙在喧嚣,浑身上下,皆是雷火,神似北欧神话中的雷神!
轰——
苏误一记甩鞭,直将青木剑抽飞。
雷狱如抽条,也似苏误身后的九条大尾!一道落雷,万物飞灰,饶是青木剑的锋芒也被劈得焦黑。
“妖法?!”小童子幻化的青兽惊呼道。
“你才是妖。”苏误雷尾如鞭,以万钧气势向两人抽去,雷鸣呼啸,噼里啪啦,甚是让空气都变得焦灼。
“是我小看你了。”男子急速飞退,大汗淋漓,在雷火的威势面前,他感觉到了不妙。
他的境界,极高于苏误,却不敢与雷霆硬碰。
然,男子能躲,小童却难躲,被雷火挞得口吐血沐,蜷在地上抽搐。
“莽匹,你是哪家习的门道!竟使雷劫!”男子感到很震撼,对无名界的人来说,雷并非自然现象,而有修士,在境界突破时为天地不容,从而引发的劫变。
“家师的名号,尔等狮兽不配知晓。”苏误不屑道。
“给我死!”他的体内,爆发出空前的能量,在男子爆退时轰杀。
“莽匹,就凭你,还杀不死我!”男子袅袅化青烟,渺茫中生出四肢利爪,立于磐石,向天而吼。
男子化形成天元青兽,剑齿獠牙,鬃毛飏飏,瞳目睥睨,颇具万兽之王的风采。
“果然也是一只牲畜。”苏误略感惊讶。
“你俩倒是有趣,给人妖一词下了新定义。”苏误嘲笑道。
“不是人就好。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杀过人。”若是杀兽,于苏误而言,就没有心理负担了。“不过,杀狮子也是头一次。”
“莽匹你狂妄!”小青兽喝道:“你可知,这里是牧府!你与我们动手,已是大不敬。还敢动杀心?我看你是找死!”
“死到临头了,还在威胁。”苏误摇了摇头,对着小狮子冷笑道:“我先料理他,随后再到你。”
苏误一记雷光,甩在小狮子脸上,顿时将他抽晕了过去。
另外一边,由男子所化的青兽见状不妙,脚下生祥云,就要逃走。
“莽匹,你屡伤我兄弟!我牧府之人定不容你。”青兽声与势,皆在往后退。
所谓三击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青兽的势,已接近道尽途穷。
而在另一端的苏误,浑身电光,正值鼎盛,两者相较,原本修为上的差距,也渐渐被抹去。
“想逃?”苏误从青兽口中闻到退意,便不给他机会,浑身雷霆尽出,方圆十里内,皆如炼狱。
“给我留下!”苏误大喝。
青兽使通天本领,以身撼雷,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雷火咆哮,生生吼穿出一条通道。
苏误心中大惊,这或是传说中的狮吼功?
“就凭你,还留不住我!”青兽口出人言,用尽气力对抗雷霆,便此时,声中略显疲惫。
苏误口中念诀,了断青兽的一切退路。他的九条雷尾齐出,携浑天元灵,猛抽在青兽的四肢、天灵、心肺、脊骨以及脖颈等死命要害处。
青兽就似一颗陀螺,被苏误打得血肉剥落,骨架隐约,毫无还手之力。
嗷嗷的吼声,悲戚惨惨,一如落水狗在低吼,青兽獠牙崩碎,血洒紫气东来,堪堪就要殒命。
忽而,从远天边传来一声喝与一道芒。
“手下留情。”
灰芒与声同至,如一道危墙,在山门前横档,且延缓了雷光的威力。
苏误心中略生惊疑,这声音很耳熟,似在哪里听过。
他抬起头,以极致的瞳力望远,天际线一片茫白,紫霞依然,祥云缭绕,却不见来者何人。
“你是谁?”苏误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传至远方。
“小师兄,许久不见,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那人语气轻浮,略带冷讽,似笑而非笑道:“真叫人心寒啊。”
当世,会叫苏误小师兄的,只一人。不对,亦或说是曾经。
因为那个人,在苏误的认知里,已经死去了。
“是你!”苏误何其震惊,甚是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竟然没死?!”苏误难以置信道。
天远边,那熟悉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清冷笑道:“看来你很希望我死……”
紫气东来外,顽石密林,草木馥郁,绝壁悬崖下,被青兽与苏误毁地有些凄凉。
一缕虹芒降下,烟云缭绕,随尘埃消散后,从虹中走出一个男子。
此人,丰神才韵,体态修长,身上一袭素裹,腰佩白玉环,仿若隐世无争的修士。
举手投足皆淡雅,手执百折扇,发束琉璃簪,与苏误原来认识他的模样,大相径庭。
是很久没见了,晃眼间,苏误甚至没认出他。此间的变化,落差未免太大了些。
“文波!”苏误大惊道。
便是无论如何,破了天荒,苏误也想不到,也根本不会去想,他会在这里遇见文波!
“为什么!”苏误瞠目结舌,一时惶恐,道:“你应该在烛照里就死了!”
文波皮笑肉不笑,轻微摇头,并无作答,只戏谑地看着苏误,久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