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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 章

  事务所的连络方式告诉我。」

  我不由分说向他要了电话。想到他可能外出,给了他备份钥匙。

  「回去时记得上锁,钥匙放到信箱。」

  我在玄关对两人挥挥手,在他们目送之下,我带着心情复杂的笑容走出家门。

  今天还是很闷热,倒也没到无法忍受的程度。话说回来,最近都没清楚看到过太阳,天空总是灰蒙蒙,湿度像大雨来临前一般怪异。是台风快来了吗?大概是步行上班的关系,我很留意天气变化。

  午休时间,我溜出公司,拨了从胡立欧那儿问来的他家电话,没人接。傍晚下班,我再打了『次。铃声响到第八次,总算有人接了。

  「喂,请问是柳田家吗?」

  「是的。」

  或许对陌生的声音有所警戒吧,话筒那端是一个低沉、平板的女性声音。我忍不住想像起电话那头是怎样的住家。

  「我是胡立欧的同学。」

  对方沉默不语。

  「呃,有个亲戚的小男孩在我家,胡立欧把他认作小学时要好的朋友。所以他昨晚在那孩子的房间住下来了……」

  我不擅长说谎。尽可能忠于事实去叙述,就成了这样了,但缺乏说服力。

  「那孩子的房间,总而言之,是你家吧。」

  压抑住感情的声音。

  「对,是这样没错。」

  「这……真怪啊。」

  「就是说啊。」

  我出于真诚地回答,丝毫没有捉弄对方的意思。想想,任谁听完这句话都会勃然大怒,她却若有所思。

  「等一下能见个面吗?」

  「好的。」

  她说出一间位于饭店内的红茶馆,从我现在所在之处坐地铁约要两站。我也很喜欢那里,经常去光顾。就因如此,我无形中对她抱持好感,也算我特有的怪个性吧。

  红茶馆在大厅深处。天花板采挑高设计,从整面玻璃落地窗望出去,可见到竹林和瀑布,一切当然是人工制造,感觉却很自然。不知是否桌子之间保有大量空间的关系,虽然如此人工,却有种身处深山幽谷的错觉。到了那里,看见戴着蓝色围巾(这是识别)的她已坐在桌边了。

  「初次见面,我是柳田。」

  「初次见面,我是上渊。」

  瞬间,我似乎被对方上下打量、品头论足了一番,罢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

  我向抓准时机走来的服务生点了红茶。等他一离开,胡立欧的妻子柳田夫人向我低头致意:

  「这次外子多亏你照顾了。」

  她个子娇小,烫卷的茂密秀发垂落肩上,予人充满气质的印象,但她的眼神不带笑意——这是当然。

  「哪里哪里。」

  看不出对方真意,我也回以老掉牙的客套话。

  「你说的小学好友是……」

  我简短说明了小学时胡立欧跟光彦的关系。

  「不过,这很明显是外子搞错了吧?那位亲戚小孩不觉得不快吗?」

  他太太半信半疑,这也难怪。

  「说来也不可思议,他们好像很合得来……」

  啊,听来毫无可信度。她果然说:

  「我说上渊小姐,这种话一般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任谁怎么看,都会认为是跟从前情人见面后在她家住一晚,你,不觉得吗?」

  「我也这么想。」

  我也同意。柳田夫人轻叹一口气:

  「但是,我也觉得不是这样。」

  她一口断定。我惊讶了一下,对她改观。虽然她看起来就像个爱好名牌的平凡少奶奶,却颇有主见。

  「就算没有这次风波,我跟外子迟早也会分开。怎么说呢,外子是个缺乏执著心的人。没有黏着力,总是松松散散的,就像把刚煮好的饭粒用水洗过一样。但是,家庭不就是借着彼此的黏着力之类的东西建立起来的吗?是用日复一日的情感酿造而成的吧?他是很珍惜我没错,也很疼小孩,但,也仅止于此。他没有那种『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我们』的想法,他就是这种人。所以,我根本无法想像他会跟女人轰轰烈烈地恋爱。他没有这种情感呐……反过来说,对方是小学时代的好友吗?听来这倒有可能。」

  我用力点头。

  「就是说啊,那件事是真的。」

  我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虽不清楚彼此来历及私人事情,这一刻,借着对胡立欧的认识,我们得以有更深次元的交流。我把最想告诉她的事,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老实说,再让您先生在我家住下去,我会很困扰。所以,万一他回去了,请不要再赶他出去好吗?其实他只是暂时从日常生活脱轨,没做什么不道德的行为,这点请您谅解。」

  柳田太太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从日常生活脱轨,为什么不是不道德的行为?大家都在努力忍耐吧?逃出去难道不是罪过?」

  哎呀,可能低估事态严重性了,我无言以对。逃脱日常生活的义务,不算罪过吗?我几乎无法思考这个问题。我对此刻的自己感到讶异,我到底怎么了?柳田太太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是呀,即使不道德,本来,把『道德』两字拿出来说,就已经跟外子不搭调了呐……」

  她低声说道。多亏这句话,我的大脑再度运作。没错,我也有同感。对胡立欧说「道德」两字,能起什么作用?他有该遵守的义务,对此他很忠实,尽管跟世人价值观有点出入。胡立欧缺少执著心和「黏着力」这些点,在个人主义强烈的社会里,反而显得清高,令人肃然起敬。如果人人都像胡立欧,战争早就从世上消失了。眼前这位也曾被这种特质吸引吧?我不能就此认输,为了胡立欧着想,我说:

  「请不要赶他出家门。在夫人您面前或许有点不知好歹,但我从幼稚园时就认识那孩子了……那孩子,不,感觉那人还不懂世事哪……说不定我也是……但,还请您多多包涵。」

  我低下头。夫人盯着我看,却又说:

  「不过,对他来说,这未必是最好的做法。如你所言,这回的事虽也已经背离社会常理,但说到这种背离,又确实是他的作风。的确,如果以『外子忠于个人作风的行为』当离婚理由,也说不过去。说起来,这点其实一开始我就很清楚了。」

  「这么说……」

  「我暂时就先搁着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

  我们一起走出饭店,最后她说:

  「听起来很怪,但你刚才提到外子不懂世事,还真说对了。这方面,我家念幼稚园的小孩还比他成熟呢。这跟年龄无关呐。」

  说完便转身回家。

  我深深叹口气。总之我已尽我所能,接下来与我无关。

  回家一看,屋里气氛与之前完全不同。怎么说呢?有种小学教室的尘埃感,还隐隐传来一股独角仙饲养盒的酸甜味。一个人住时,总是一片寂静无声,空气凝滞,现在空气却跃动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

  ——家人?我慌忙摇头。

  「久美,你回来啦。」

  光彦从里面啪哒啪哒地跑出来。

  「我回来了。」

  「好慢噢。胡立欧在做蟹ròu盖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