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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 章

  中,仿佛就会被周遭吞噬。这里也不例外。萧条气息,或许跟鱼儿的集体死亡脱不了关系。虽然当中种类不尽相同,但有如雪花降临堆积在这座小镇上的「死亡」,正静静地以压倒性的「数量」潜入人们意识之下,不会错。

  大清早,我沿着渔港周边散步,一边思考这些事。回到旅馆,直接到一楼餐厅吃早餐时,风野先生已在靠窗座位用餐了。隔着观叶植物,还有一个中老年男人坐在对面角落翻看周刊杂志之类,也是独自一人。

  「早安。」

  风野先生一如往常绑着马尾,不过今天绑的位置颇为下方——他微笑回应表示已经看见我,挥挥手上的吐司。结果吐司突然断裂,但没落地,刚好掉在盘子上。

  「唉呀。」

  风野先生手上握着剩下的吐司,低头看盘子,自我解嘲似地嘟哝着。

  「这是好兆头。」

  我把早餐券交给服务生,在风野先生面前坐下。

  「如何?有睡着吗?」

  「嗯。不过一大早就醒了,刚散步回来。」

  「啊,是吗?觉得怎样?」

  「很好。这里很有渔港的味道,活力十足,还有各种鱼类。云多了点,但出航应该没问题吧。」

  「天气预报倒是没说风雨会太大,只怕出了海又不一样。」

  风野先生边喝咖啡,突然察觉似地告诉我:

  「饮料在那边喔。」

  我点头起身,走向放有咖啡和红茶壶、果汁类的供餐桌。倒了咖啡,拿起杯子装葡萄柚汁时,忽然注意到那位看杂志的中老年男子,掺杂着白发的短发——类似平头造型,但又不大像——他调整身体角度时我想:他脸上皱纹出人意料地深,实际年龄或许比「中老年」更多岁。比起观光饭店,这里更像商务旅馆般的「投宿地」,这男子或许也从事港口工作。

  回到位子上,风野先生便开口问:

  「住岛上的亲戚,连络上了吗?」

  「啊,这个嘛……」

  其实,最后还是没连络上,不知道电话号码——连有无电话都不确定——虽然照着阿姨给的地址去信,却迟迟不见回音。既然没收到「查无此人」的退件,至少寄到某人家里了吧?但我连这个也没把握。

  「可能要照原订计划露宿野外了。」

  「好呀,我原本就有备而来了,不要紧。」

  风野先生用力扬起嘴角、挤出一抹像是笑容的表情,对我点点头。

  服务生端来一盘食物,有吐司、火腿蛋、沙拉。

  「我先上楼准备了。」

  风野先生干脆地丢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席。独自吃早餐时,我不免暗暗想「怎不陪我吃饭嘛」,但心念一转,这的确是风野先生的作风呀,也就不再计较。过了一会儿,坐在里头的男子也离开了。令人意外的是,他穿了一条颇窄管的休闲棉裤,光看背影,予人十分年轻的印象,怪人一个,这么摸不清年龄的人也算少见——我边发呆边用餐,回过神来时间已迟,不加快动作不行了。我慌忙步出餐厅,在电梯门口遇见风野先生正要走进大厅。他早已整装完毕,化身为挂着睡袋的背包客,手上还拿了像是两层塑胶便当盒的东西,八成是绫乃跟小保。

  「哇,您动作真快。」

  我说。

  「还有时间,慢慢来没关系。」

  他答道,然后快步往柜台走去。我也急忙回房,匆匆收拾行李、到柜台结帐。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风野先生,正对着一张字条看得出神,我出声喊他:

  「久等了。」

  「啊,来了呀。」

  他边说边起身,将纸条折起放入口袋,大概是旅行备忘录吧。

  「那是小保跟绫乃吗?」

  「嗯。这是『那个』对吧。」

  风野先生指着我提在手上的小包裹,也是同样装在塑胶盒里的。昨天早上,我把糠床从缸里移到这个塑胶盒了。

  「对,要看吗?」

  风野先生一时间神情严肃,身体稍微后退。

  「现在不用,谢了。」

  「唉呀。」

  「想跟我的小保和绫乃打声招呼吗?」

  「现在不用。谢了。」

  「唉呀。」

  我们彼此交换了友善的微笑,一起走出去。

  云层缝隙间射下的强烈阳光,洒满一地斑驳。比起今早散步时,渔港更呈现出明亮白昼的风貌了。小货车几乎都失去踪影,开往岛上的船,出航位置远离渔港中心地带,我们的神情有如充满戒心的旅人,为了不漏看要搭的船,小心翼翼地走着。接着,终于发现一艘明显不似渔船却又非渡船的不明船只系在岸边。

  「啊,是那艘船吗?」

  「大概吧。」

  虽然是艘高速艇,却比想像中小得多,若要游湖还勉强可行,是否真能靠它渡海,真叫人不放心。我们走进仓库般的建筑物,填写像是乘船申请书的文件,住址、出生年月日等等全都要填,真麻烦。

  「一定要填写这玩意吗?票都买了呀。」

  我喃喃自语着,风野先生见状说:

  「要坐船就非写不可。就算票买了,也未必会上船呀。不清楚是什么人、有几个人在船上的话,遇难时就无法确认啦。」

  啊,原来如此呀。我赶紧填入必要事项,在风野先生之后递给窗口。接着走出室外,沿着脚下写有「乘船口」的箭头指标,经过踏起来感觉不大安全的水泥通道,来到栈桥末端,将乘船券交给站在那儿的工作人员,走进船内。步上阶梯,船内摆了几排简朴长凳,前面是台大电视。几个像是大学研讨会的年轻人没坐下来,他们把大件行李搁在地上,围绕一旁谈笑。我注意到坐在电视前长椅上的人,正是今早在旅馆餐厅里遇见的男子。其他还有家族、情侣等等的乘客。我们挑了最旁边的位子,接着因为无所事事,愣愣坐了一阵子。待出航铜锣声(我想是录音带)响起,不知是谁先站起,众人陆续登上甲板。萧条渔港渐行渐远。黏答答的海风吹得猛烈,我不禁压住帽子。风野先生走在我身后,满头发丝也被大风一口气吹乱,他似乎正在解开橡皮筋重新整理,我莫名担心起来—本来就够蓬乱的干燥头发,会不会更加损伤呢?我不曾为男性朋友担心这种事情,突然想;在我心中,风野先生或许更接近女性朋友吧。海鸥在甲板上伸手可及的地方飞舞。

  「一定常有人来喂海鸥。」

  「那不是海鸥,是黑尾鸥。你看,嘴边有班点吧?背部还是黑色的。」

  风野先生拉高声音说,仿佛在抵抗强风。

  「啊,真的耶。」

  一只黑尾鸥飞过上方,鸣叫着。

  「真的耶、真的耶!」

  我第一次听到黑尾鸥叫声,很感兴趣。

  尽管才出发没多久,却还望不见岛的影子。那里还真远呐,不管是距离也好,从我的现在算起也好。

  学生们也走出来看黑尾鸥。我注意到,他们脖子上几乎都挂着望远镜。这么一说,这些人的确对黑尾鸥投以冷静眼光,不像我在「观赏」,而是如同老手般「具体观察」黑尾鸥。或许他们就是这类性质的社团。

  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