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遗传因子支配下行动的象征之一吧,也是自古以来的其中一条「路」吗?不过话说回来,在遗传因子控制之下,个人的自我发现又会受到多大妨碍呢?所谓的「个人」,又真的存在吗……对遗传因子而言,「个人」本像是承载它们的交通工具,竟然开始拥有自我主张,也是一件料想不到的事吧……或有其他可能……?
我反复思考,不知不觉已回到公寓。一个小女孩,和一个似乎是她母亲的孕妇从管理员室走出来,对我轻轻点头行礼,看来像要去附近买用品。我看了她们一眼,走进电梯。
具体而言,卡桑德拉到底是「谁」呢?
自她消失已过了好几天,我心中似乎也逐渐浮现答案。身为关键核心的卡桑德拉,的确有和母亲相像之处,但绝不是「我的」母亲。似乎是在亲戚的「女人们」底层蠢动、绝不浮上台面,其存在却宛如受众人默认,大家都知道的「某人」。
试图将卡桑德拉套在「现实」中的某人身上对号入座,是我太天真。「光彦」出现时也是如此吧。他只是拥有许许多多与光彦相似特质的「光彦」。是我和胡立欧之间共同拥有的耀眼少年,化身为「光彦」来到我们眼前。
我叹口气,走进阿姨房间整理瓦楞纸箱。这里曾是卡桑德拉的房间,所以让我一度犹豫该不该来。但是都继承了这公寓,这点工作应该属于义务范围吧。
其实,我极度害怕看到遍地布满蛞蝓爬过痕迹的画面。但一看之下,到处都找不到。不过,靠外面的几个纸箱被打开了,想必是那对低俗「双眼」的杰作。刚继承这里时,是我把这些纸箱装满,但当时并没有详细清点,既没那时间,也没那兴趣。更何况,阿姨的笔记等物品让我心生不忍,更提不起劲确认了。
我再度将这些纸箱盖上。这时突然想起,之前整理纸箱时,起初几个箱子内装了不少笔记本。没错,还是按照年代顺序排的。我猜是日记类的东西,怀着为棺材覆上泥土的心情,将它们放进纸箱了……
「啊。」我小声地叫了出来,瞬间脑中瞬间散发白色闪光。对呀,如果真是日记的话……现在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比它更有必要呢?
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注1:以诸侯居城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城镇。
注2:学名为Lycorisradiare,日文名「彼岸花」(Higan-bana),石蒜科(Aaryllidaceae)多年生草衣,原产于中国长江流域,有鳞茎,广憜圆形。叶带状较窄,色深绿。七至九月开花。花茎长三十至六十公分,顶生伞形花序,花瓣倒披针形,向外翻卷,雄蕊和花柱突出,色鲜红。蒴果背裂。日人认为彼岸即为死之国,多以此花为不祥之物。
注3:Aniis,原始信仰,相信万物皆有灵。
注4:Shaanis,古老的灵性修行,规自然为灵性和疗愈的源泉。
5.时子阿姨的日记
〇月〇日
今天是春分。也是佳子大姐未婚夫——启治先生第一次来家里的日子。
启治先生带来的伴手礼,是这本笔记。我跟加世子二姐各收到三本。这些是没有特定用途的空白笔记,要写什么都可以。我很开心,烦恼好久该写什么,最后决定当日记本。刚好四月起我就要上高中了,想趁这个机会尽量写下日记。为什么说「尽量」呢,一开始就要求自己每天写的话,不用多久就会五分钟热度,失去耐性。一旦想到「天天都必须写」,只要一天没做到就觉得烦。若是「尽量」,即使忘了两、三天,也可以随时接下去写。
内容多寡也不一定。写得多也好,只有一行也好,是这本笔记方便之处。原本就设计成日记的话,还要平均分配,每天写下相同字数,那样就不方便了。启治先生真是送了好东西。不久,就要改口叫他「启治姐夫」了吧?不过,我还不大认职启治先生。但即使如此,只要佳子大姐了解他就够了。启治先生是镜原的远亲。据说他爷爷那代也是从岛上来的。所以,他趴那个缸应该处得来吧。当然,他之所以成为佳子大姐的未婚夫,或许跟这件事也有关。那个缸,今天也嘀嘀咕咕了一整天。妈妈和姐姐们都没在意,但我有点在意。加世子二姐说:「那是冒泡声,它从冬眠中醒过来了。」看都不看一眼,她还真敢说呐,又不是不知道爸爸回哪去了。
啊,不行不行,一开始就写这种内容可不行。
〇月〇日
今天是国中毕业典礼。此后几乎要跟绝大部分的朋友道别了。大家都哭成泪人儿。但我更无法制止自己去在意家长席上坐在妈妈身旁的人,尽管一举一动像个外人,不过,八成是「沼泽人」。为什么要带「沼泽人」来呢?这是我的毕业典礼啊。回到家,妈妈已经到家,却不见「沼泽人」。我问妈妈,她说不晓得有这个人。
骗人。
的确,冬天时「沼泽人」不会出现。认真说来,春天过后他们才会如此清晰地出现。所以我才想好好确认。明明就在眼前,却装做视而不见,妈妈真怪。如果她能更坦率,像朋友一样跟我无话不谈就好了。不过还好,我有佳子大姐,我们什么都聊。参加毕业典礼的「沼泽人」,其实好像一大早就待在厨房,是帮忙准备早餐之类的吧。我的心全系在毕业典礼上,连早餐都没空好好享用,更别说注意他了。我问佳子大姐:「那个人,八成不是这一、两天才出现的。」「那不是你认识的人吗?没注意到啊?」怪了——即使如此,虽说是『沼泽人』,家中出现一个人却不是家人,怎么可能没发现嘛。她却说:「所以他是我们的家人没错啦,只是常换不同样子出现。」我说:「大姐,这样好奇怪哦。」她笑着回答:「事情就是这样嘛,没办法。」亏她笑得出来。我说:「我只想过正常的日子。」只换来她轻轻带过一句:「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这就是我们家的正常日子。」
〇月〇日
春天到了,今天却好冷。风也很大。
我现在不是国中生,严格来说,也不算高中生,真是一段不可思议的期间。妈妈和姐姐们出去买东西,不在家。佳子大姐今年春天大学毕业后,决定到附近小学当老师。今天就是为了买套装、鞋子等等的东西出门,所以我一个人看家。
我坐在沿廊上晒太阳,望着玻璃窗外的风飞快打转。突然,从背后传来咳个不停的声音,然后是打哈欠的声音。接着,我莫名困了起来,躺在坐垫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傍晚,有人已帮我盖上被子,外面天色渐渐变暗,挂钟敲了五点。发呆了一会儿,玄关传来声响,姐姐她们回来了。我急忙出去迎接。之前,百货公司来通知说我的新制服已经做好可以去取,她们也一起带回来了。这是接到及格通知后不久,量好尺寸拿去订做的。
「买了好多配菜喔。」「今天晚餐就吃这些吧。」「走了这